但是齊小酥怎麼能等?她根本就慢不下來。
董意誠的病房,與她的病房不過是隔了兩間,快走幾步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反正齊小酥一進門就覺得他的病房比自己那邊要冷清了好幾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身邊有衛常傾,而董意誠的身邊沒有人。
「王爺跟主治醫生出去談了。」利南看出了她的意思,解釋了一句。
聽到了他的聲音,病床上的董意誠緩緩地轉頭看了過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沐浴在燈光下,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實在掩不住光彩的少女。
她正紅着眼睛看着自己。
就像是一隻走失許久然後回到家門口的小兔子。
就好像是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她站在門邊,似乎要舉步前進,又似乎是不敢輕易靠近,就站在那裏,咬着下唇看着自己,地積起了瑩瑩的淚光。
董意誠的心一熱,又是一酸。
他的妹妹,親愛的小妹。那給了他人生中最暖最光亮的小丫頭。
他嘴唇動了動,聲音很是沙啞,叫了一聲:「小妹」
這一聲小妹,才真正地讓齊小酥對於他回憶飽滿和充實了起來。
她再也忍不住,朝他沖了過去,「哥!」
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在這一瞬間,滾燙的淚水從董意誠的眼角滑落。他一隻手被那些人扭斷,剛剛接好,打上了石膏,另一條手臂也有傷,但他還是努力地伸手抱住了衝過來的少女。
衛常傾斂下眸子。
嗯,他不看,眼不見為淨。
借他抱這一次,就這麼一次。
「哥!」
齊小酥淚水濕了董意誠的胸膛,他緊緊地用一條手臂摟着她,喉頭髮酸。「我在,我在,沒事了,沒事了。」
他的聲音還非常沙啞,每說一個字都覺得有一把沙子在喉嚨里磨着聲帶一樣,但是他又不捨得不說話。
當年的那個小丫頭,已經長成這麼個大姑娘了。
他們有那麼多年沒有見到了啊。
但是,感情從來沒有變淡過,反而在他的心裏珍藏成了一壇陳年的酒。
利南吸了吸鼻子,終是見不得他們兩人都這樣哭哭啼啼地,哽着聲道:「喂,你們夠了啊,現在是兄妹情深是不是?小酥,我也是你哥啊。」
被他這麼一打岔,那種氣氛就好像一下子被打破了,齊小酥這才驚覺自己是不是壓痛了董意誠,忙站直了起來,「哥,我是不是弄到你傷口了?」
「沒事,我現在死不了了。」董意誠嘴角一扯,露出一個笑容來。他看了看利南,「為什麼他也成了你哥了?」
利南立即就驕傲了,「嘿,說起這事來,那當然是我有眼光啊!看中了立馬就出手,這叫什麼?這就叫果決!」
齊小酥無語,「哥,咱們先不說他」
「怎麼,這是過河拆橋嗎?」利南翻了個白眼,走過去拽了拽衛常傾,「好了,讓他們兄妹倆好好聊聊,咱們出去抽一根煙怎麼樣?」
衛常傾倒不是想抽煙,但是看了董意誠和齊小酥一眼,還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房裏只剩下齊小酥和董意誠時,董意誠就定定地看着齊小酥,也不開口。
「哥,怎麼了?」
「小妹,你告訴我,家裏出了什麼事?」這個問題,橫在董意誠的心裏五年了,這五年,他有多少次想去查齊家的消息,但是,當年的信里,齊小酥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他,不要問家裏的情況,也不要查市和齊家的情況,她要的是他完全沉寂下來,好好地訓練自己,家裏的事情不需要他擔心半點。
她再三要求他答應她這一點。
這實在是不能說服他。
但是他當時在心裏答應她了,既然答應,他就應該堅守承諾。可是,這些年,思鄉思念像是蔓藤一樣將他的心纏繞了一圈又一圈,讓他經常快要窒息。這麼多年,他都是靠着五年之約撐過來的。
而且,正因為猜到了家裏可能出事了,所以他才更加拼命地訓練自己,所有被戰友談之色變的魔鬼訓練,他都參加了,一次兩次,無數次,一次次滿身是傷地出來,稍養好了一些,又再次投入了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