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石大米這個數字,還真的嚇倒了朱祁鈺。
他是皇帝,可他卻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皇帝:「廣東去年的賦稅是多少?朕記得是一百零九萬石,對是不對?」
「萬歲勤政,就是這個數字。」成敬在旁邊應了一句。
興安卻說道:「萬歲,白名鶴所帶來的米,怕不止這個數。根據奴所知道的消息,白名鶴很可能會帶上一百萬石以上的大米來京。廣東楊能,將廣海衛大半的船隻借給了白名鶴運糧,按所借艦隊的規模,奴以為,遠超過一百萬石。」
朱祁鈺的心也提了起來,再沒有當笑話去聽了。
「你繼續!」
「萬歲,臣還知道。白名鶴這次上京的藉口是獻俘,說是俘其實是人頭。具體的原因不明,但從廣東都司衙門裏傳出的風聲,白名鶴是在南海上追殺了倭人的船隊,所斬人頭過千,其後為感謝雷州衛、廉州衛、瓊海衛、廣海衛各衛出船出兵相助。白名鶴答謝廣東都司衙門的糧草、銀兩、布匹、茶、酒等,超過二十萬兩銀子的價值!」
興安匯報到這裏,自己也有些不安。
趕緊補充了一句:「萬歲,奴也不知道白名鶴這些銀子是那裏來的。奴只是知道,白名鶴出京的時候,萬歲賞了他十萬兩。」
「朕也很想知道!不過,朕關心的不是這個。」朱祁鈺當皇帝也一年多了,政治敏感性是很強的。
興安趕緊說道:「萬歲,奴以為。白名鶴來京真正的目的是,宣府、大同兩地。楊能他沒有這個心計,也沒有這個眼光。怕是軍中有其他人出了這個點子。白名鶴到京,如果他真的帶着一百萬石的大米來,那麼他勢必會影響到宣府與大同的佈局。」
「誰想伸手?」朱祁鈺的語氣嚴厲了起來。
興安思考片刻後:「萬歲,老奴斗膽。怕這次他們是為了大明盡忠。」
朱祁鈺心中一思考,也反應了過來:「有理。現在的兩個總督本是無能之輩,前段時間你講過。石亨對楊洪留下的職位有野心,石亨有些才能。可比起楊洪而言不可同日而語,那麼這一次,朕想明白是誰與誰了!」
朱祁鈺作為皇帝,肯定不會把人名點出來,要是傳出去就不合適了。
「萬歲,白名鶴怕是這次被人當作棋子了,而且是過河小卒,只是試探而用。真正的博弈還在後面那些大人物手中!」興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祁鈺搖了搖頭:「成供讀,你怎麼看?」
「萬歲心中已經明了,奴只說兩句。白名鶴可能是自己主動跳進去的,他們當白名鶴是過河小卒,可真正是炮,馬,還是車。全憑萬歲之手!」成敬很巧妙的說出了朱祁鈺的心思,事實上朱祁鈺當真是這麼想的。
「沒錯,是不是小卒,自然是朕說了算。」朱祁鈺臉上多了一些笑容。
興安又問道:「萬歲,要不要奴派人調查,白名鶴手上這些銀兩的來歷。」
「不用,等他進京。他給宣府與大同,帶了五十萬石大米。朕倒是要看看,他給朕帶了些什麼來。等見到了他,朕當面來問他那些銀子的來歷。朕說過,信得過他。」
朱祁鈺心說,白名鶴你一個人,就敢捐廣東一年的賦稅,人才呀!
「萬歲,奴認為不問!」成敬給出一個主意。
朱祁鈺愣了一下,可馬上就明白了過來,爽朗的大笑兩聲:「好,好一個不問,朕依你!」
不問比問高明,一來是顯得皇帝對白名鶴的信任,二來由白名鶴自己講出來也足以顯示白名鶴的忠心,這面子裏子都有了的事情,自然是要作的。
白名鶴也不可能隱瞞自己那筆銀子的來歷,這關係到他自己的腦袋安全。
所以不問,比問高明!
興安又匯報:「萬歲,廣東那邊來的信使,最多還有兩天就進京了。白名鶴上京獻俘的消息是壓,還是放!」
「放!」朱祁鈺的語調提高了幾度。
三天之後,白名鶴還在海上飄着呢。京城之中卻已經傳遍了白名鶴要上京獻俘的消息,捐糧並不是需要公文上報的,這件事情也只有東廠能夠打探到,其餘的人就算知道消息,也不可能這麼快得到。
商輅府。
退朝回府的商輅隨手將一張
第106節 棋子【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