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沿路走來,我明顯收斂了很多,看着旁邊來來往往的奴僕專隊,他們都毫無例外地低垂着頭,手裏端着形形色色的東西,跟在一個兩手空空類似領導的奴役後面,碰見地位高的,比如帥哥道長,都紛紛低頭曲膝致意,那股子卑微真的是低到了塵埃里,碰見地位差不多的,也不多嘴說話,相互無視,擦肩而過。
「怎麼不說話?」太安靜了也會招來道長的懷疑,我覺得自己一開始的多言就是個巨大的錯誤。一直當個與世無爭的啞巴就好了,為什麼要過多地暴露自己的智商和情商。
「怎麼,那些僕役身上長出了花?要這麼盯着?」
既然說到了這裏,我就壯着膽子了:「為什麼他們都不說話的?上次給我洗澡的兩位姐姐也是。」我不覺得皇宮是一個紀律性這麼強的地方,畢竟人多嘴雜,這些奴役們又不是沒感情的機械人,總要給自己單調的生活找點樂子。
「你真想知道?」帥哥道長口氣驟冷,我直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和他話里的不對勁,但最終還是肯定地回答:「嗯。」問都問到嘴了,半途而廢的話就太可惜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
「不是沒話說,而是說不得!」
「哈?」
「在我摘星殿裏,最忌諱的就是多言多語之人,所以,一旦進了摘星殿,會說的,我也有辦法讓他不會說。」
我覺得自己真真是進了火爐了,還是自己死乞白賴地進的,帥哥道長,不,是道長,我現在不敢再以調笑輕鬆的心態這樣叫他了,這不是棵好乘涼的大樹,這是棵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花!
耳邊,調笑的語氣繼續襲來,「怎麼,後悔進來了?後悔可不行,進了摘星殿,這輩子就休想出去!不過我知道你此時還不會亂講的,對不對?」
媽了個巴子的,我簡直欲哭無淚了,這意思就是基於我還是個小動物的身份說了別人也不懂的情況下,所以不對我施以「啞刑」,但要是修成人身了,就另當別論了。我本來還想指着人家修行呢,這下,一切都成沫沫了……他能讓我活着就不錯了,還偷師,毛都偷不了!
嗚嗚,我果然還處在一個倒霉的位置。地球兄啊你自轉快點成麼?不能老是讓我吃虧啊!
我眼含熱淚,頭如搗蒜一般,為表決心,我甚至是破壞動物的自然規律,在這位仁兄的肩膀上做出了兩腳站立的高難度姿勢。「放心吧,道長,我發誓,若是背叛你,我就終生這樣行走!」於動物而言,這是一個狠毒的誓言,但我骨子裏還是個人類,我還巴不得就這樣走呢,所以,這誓言做不得數,就算做數了,這懲罰我還是很樂意接受的。
道長點點頭,但笑不語。我猜測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也不想去猜。救人一命的事他應該是不常做,但借刀殺人的事一定數不甚數!我想我終於勘破了這個世界道士的生存法則。級別高的,衣袂飄飄,借刀殺人,級別低的,花天酒地,血染屠刀,都是「偽君子」的存在!
而現在我這樣想是則是因為不喜歡這個草菅人命的時代,當有一天我的雙手也迫不得已地染上鮮血時,我知道,那時我對於「好人」、「壞人」、「小人」、「偽君子」之間,恐怕得有一個不同的分界線。
道長帶我來到「藏經閣」,在我驚訝於入目的算是滿滿的書籍的時候,把我放在了書桌上,而他自己則不知跑哪裏去找書了。
老實說,我很想趁機逃跑。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在這泱泱大宮中,逃跑對於一個毫無方向感的路痴而言,是近似於天方夜譚的笑話。為避免死於非命,我覺得我還是老實一點的好。
很快出現的道長為我選擇不逃跑的這個命題打了個明智的對號。他拿着書,迅速地走到我的跟前,「那隻蟬呢?」
我驚慌地看着它,怎麼,剛剛威脅了我的小命,給我一個下馬威,現在又要變本加厲地拿回我的全部家當麼?我不依!那東西是我全部的物質及精神財產,它可是那我的小命換來的東西,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寧死不屈!我此時的眼睛裏一定瞪得老圓,若不是尖細的腮幫子無法鼓起來,我一定和沖了氣的娃娃有的一拼。
「呵,還來勁了!你不是好奇這金蟬的用法嗎?本來我還蠻有興致的,不過,既然你不想的話……」
「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