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沐英並未提及任何敏感話題,說來說去都是江湖上的軼事,三山五嶽,江河湖海,滔滔不絕,他交遊廣泛,口才又好,但是現場的氣氛卻並未提起來。(提供最新章節閱讀>
寧夏李家和漠北蒙古可是世仇,為了爭奪河套地區的控制權,兩家打了幾十年的仗,死傷何止萬千,這種仇恨又豈是一場酒宴可以化解的。
而那位飛鷹堂副堂主沐臨風,今兒白天才被元封捏碎了手腕子,脖子上的血痕還沒好,就要坐在一起把酒言歡,雖說是江湖男兒不計前嫌,但沐臨風怎麼也開心不起來,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假。
只有沐英一個人唱獨角戲,場面未免有些尷尬,但沐英並不在意,依舊談笑風生。
正喝着酒,忽然外面傳出打鬥之聲,眾人出來一看,原來偏廳內已經大打出手,居然是元封的手下和李明贏的手下合夥對付漠北蒙古人,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打起來花花草草可遭殃了,偏廳內已經亂七八糟,南風叫苦不迭,拙園的小廝們都是細皮嫩肉的少年,哪見過這種激烈的鬥毆,一個個都嚇傻了,別說勸架了,跑都跑不贏。
都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又是世仇,不打起來才怪呢,眾人出來一看,表情各自不同,蒙古小王爺滿都古勒眉毛倒豎,勃然大怒,元封和李明贏卻是相視一笑,沐英眉頭一皺,跳入戰團,輕輕一撥,就將兩個最為壯碩的漢子分開了。
被撥開的漢子正是元封手下最威猛的卓立格圖,虎背熊腰的蒙古漢子居然被摔了個踉蹌,他下意識的就要去拔刀,可是看到出手之人是請客的主家,哼了一聲便退出戰團。
其餘人等也悻悻停手,滿都古勒手下的護衛們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有幾個人的胳膊還以奇怪的角度懸着,看來是打斷了,可是這些強悍的蒙古人竟然連哼都不哼一聲,橫眉冷目盯着對手們。
李明贏所帶的護衛是從鐵鷂子中選拔的精兵,都是參加過西涼保衛戰的,恰巧和元封手下並肩戰鬥過,都是老熟人,打起來自然再次並肩,至於卓立格圖,本來就是西蒙古的人,對漠北的同族並不感冒,打起來當然站在自家袍澤一邊。
一場惡鬥,終於讓這場宴會徹底砸鍋,滿都古勒一言不,領着手下拂袖而去,元封和李明贏也順勢向沐英告辭,一眾人等揚長而去。
出了拙園,元封和李明贏對視一眼,「兄弟,上哪去?」
「找個地方接着喝,剛才喝的實在不痛快。」
拙園內,一幫小廝整理着被砸的稀巴爛的偏廳,南風在各種桌椅殘骸和碎瓷片中走着,不時撿起這個撿起那個心疼的哼哼:「這可是宋代的花瓶啊,這可是檀木的椅子啊,額的神吶,這幫丘八還真捨得砸。」
沐英在一旁乾笑着:「我賠,都算在我賬上。」
「算你個頭,你連請客的錢都是賒賬的,身上的大氅也是老娘給做的,拿什麼賠老娘!」
……
街邊某羊肉館,論檔次比拙園差了不知道幾百倍,桌子都是油膩膩的,跑堂的肩膀上搭着的擦桌布也是黑的,笨重的木頭桌椅,粗磁大碗,陶製的菜盆,足有臉盆那麼大,裏面盛着燒羊肉,紅紅的辣椒油,大塊的羊肉,血腸子,羊頭,羊尾巴油,管夠的燒酒,敞開了吃喝,西涼和西夏的漢子們,並不喜歡拙園那種清幽雅致的調調,反而是這種地方正對他們的胃口。
剛才都沒吃好喝好,現在終於可以開懷暢飲了,多年不見的兄弟,在離家萬里的他鄉重逢,更加倍感親切,三杯烈酒下肚,吃上幾羊肚,大家的話匣子就都打開了。
分別之後的情況暫且不提,元封先問起李明贏為何與沐英結交上,又是因何會與滿都古勒出現在一個酒桌上。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李明贏也是個知道深淺的人,但是在元封面前就不同了,自然竹筒倒豆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太湖水寨和寧夏李家早有來往,最初是生意上的來往,後來更加深入,就談到了一些深刻的問題,至於是啥深刻的問題,李明贏一句話就道破了。
「還能幹啥,造反唄。」
「區區太湖水寨,造反又能如何,難不成他還想奪了天下?」元封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年頭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水寇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