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的到來讓大家精神一振,但是來不及寒暄,因為突厥人的攻擊又開始了,短暫的炮擊過後,潮水般的軍隊涌了上來,白刃戰再次開始。
涼州西門,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廢墟,同時又是巨大的墳場,城牆倒塌的碎塊和回回炮拋射的石彈堆在一起,中間夾雜着無數屍體,形成兩座山峰,雙方的白刃戰就在山峰上進行,腳下是亂七八糟的石頭,一個不小心就會踩滑,形成一處小型的塌方。
雙方將士展開殊死的爭奪戰,昨日跟隨元封作戰的三千名長矛手已經盡數犧牲了,現在作戰的主力是侍衛親軍的將士們,羅馬營作為預備隊和救火隊在後方待命。
仗已經打亂了,完全沒有什麼章法可言,唯有死戰而已,一群人擠在一起用刀劍斧頭棍棒長矛拳頭牙齒互相攻擊,直到對方死亡為止,突厥人是按照千人隊為單位上的,等上一撥人死光,下一個千人隊才接着上,遙望遠處,黑壓壓的一片整齊的隊伍排列着,全都是突厥人的預備隊。
這個豁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股腦衝上去的話不方便展開隊形,還不如這種添油式的作戰,而且這種作戰方式會給對方造成強烈的心理壓力。
涼州兵少,全靠將士的一腔熱血和犧牲精神,很多士兵身上掛着震天雷滾到敵人堆里引爆,突厥軍也不乏悍勇之士,現有人帶着震天雷便撲上去死死壓住,哪怕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也要掩護袍澤。
這回元封沒有親自上陣殺敵,而是坐鎮指揮,葉開見趙定安領着軍士殺得興起,也抽出寶劍加入戰團,經過大劍客**的弟子就是不一樣,殺人都像跳舞一般,劍劍封喉,所到之處,突厥兵死傷累累,涼州軍受到鼓舞,一鼓作氣將這股敵人盡數消滅,還沒來得及休息,下一波敵人又沖了上來,就這樣周而復始,直到天色暗淡,突厥人不堪夜戰,才徐徐退去。
雖然步兵退了,但是回回炮卻重新開始了轟擊,那些巨型回回炮周圍點了無數的松明火把,一片通明,從涼州城牆上望過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回回炮前面兩個巨型木輪的轉動,那是士兵在裏面踩踏,將炮身前部的重物抬起,驟然放下,以槓桿的力量將巨石拋出,以達到殺傷對方的效果。
回回炮是最讓元封頭疼的東西,也是帖木兒最引以為豪的武器,突厥炮兵陣地四周遍佈重兵和柵欄,就是防備城內人鋌而走險動騎兵突襲的,其實帖木兒高估涼州人了,此時城內已經沒有多少馬匹了,大部分的戰馬都變成了軍糧。
巨石呼嘯襲來,涼州軍紛紛退避,在這種攻擊下根本無法修補城牆,只能留幾個觀察哨在前面觀察敵情,一塊塊巨石落在廢墟上,將剛剛戰死的屍體砸的七零八落,乾冷的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味道。
「九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帶些人去把突厥人的回回炮點了!」趙定安瞪着遠方***通明處恨恨地說道。
元封沉默片刻,道:「好!多帶些震天雷。」
「好的,九郎,我這次去怕是不能回來了,幫我照顧好我爹,你要是能活下來,每年幫我給小冬墳上添把土。」趙定安擦拭着長刀,沉着的說道,似乎不像是臨別遺言,而是平時的家常。
「定安哥,放心!」元封答道。
……
涼州將士們對於回回炮也是深惡痛絕,所以當趙定安組建敢死隊的時候紛紛踴躍參加,片刻便組織了一支八百人的敢死隊,各自找了趁手的兵器,用從兵器庫里調了三百枚震天雷,讓周澤安準備了一頓熱乎乎的馬肉和烈酒,到了午夜時分,將士們飽餐戰飯之後,頂着獵獵寒風走下了涼州城,悄悄向回回炮陣地摸去。
這是一場飛蛾撲火般的戰鬥,突厥人早就料到涼州軍會來這樣一手,等他們剛一難,四下里便殺出數千人馬,這裏是突厥人的主場,***通明不用擔心夜盲症,八百敢死隊拼死向前,卻是寸步難行,看到摧毀回回炮的任務無望,壯士們毅然引爆了震天雷,和敵人同歸於盡。
城頭,元封熱淚滿眶,敢死隊覆滅了,他的兄弟趙定安就在其中,他是多麼的想去救出兄弟啊,可是他不能,每一個士兵都是寶貴的,不能為了救一個人而搭上更多人的性命,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親眼見證這些勇士的犧牲。
爆炸聲接連不斷的傳來,八百敢死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