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影應該的確有點矯情。
當初哪怕頂着演藝圈著名的喪門星頭銜,她都還是天天穿時裝變花樣,用她自己現在的話來說,也許正是這個臭名昭著的頭銜才讓她逃脫了其他人的覬覦,想想那個億萬富豪前夫的下場吧,但凡心裏有鬼的人都會對她的霉運心有餘悸的避之不及,所以前兩年她才得以保持那種場面上的從容。
其實也是靠着離婚分得的那點家產在慢慢熬。
如果不找點事情分散注意力,哪裏能熬得下去。
首先就是一定要打扮得美麗整齊,哪怕炒菜的時候換上別的衣服,吃飯時候一定要美麗體面,這幾乎已經有點強迫症了。
然後白天石澗仁坐在木廊上看書思考的時候,她每天上午都會到周圍轉悠采點花花草草,一大把各種說不出名稱的花草,專注的花費一兩個小時搭配顏色插花,然後認真的給這沒根的花草澆點水,然後把成品悄悄端到石澗仁旁邊的桌子上,她說她在平京幾乎每周一束花,澆養一周,然後就能帶來一周的好心情。
石澗仁沒評價這個時候人比花嬌,不吭聲,因為接下來差不多就要吃午飯了,都是吳曉影下廚,他吃人嘴軟哪裏還敢吭聲,阿媽爭取參加了一次,她的手藝跟吳曉影比,嘿嘿嘿,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繼續了,趁着吳曉影去了寨子裏專業的酒店廚房,溜過來「審問」石澗仁:「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跟哪個姑娘家在相好,可千萬別腳踏幾條船害了姑娘的心思!」
這口吻呢,真有點像母親,從未接受過母愛的石澗仁還不太會應對:「沒有!都是朋友,夥伴……」但這時候他自己都覺得說話有點沒底氣。
阿媽哼哼:「我可是在旅遊區看了那麼多談戀愛的小年輕,我們這唱山歌的民族也是最懂男女之情的,我告訴你,小倩我覺得真不錯,你要是辜負了她,我以後可不認識你這個大老闆!」
石澗仁翻自己的文件扭轉話題,可阿媽自己停頓一下游移:「只不過那個拍戲的大明星小姑娘也不錯,跳橡皮筋那個,住在我家也是客客氣氣的,經常問你這啊那的,是個好心人……」說完又壓低聲音:「這個明星年紀大不少吧,你喜歡年齡大的?我怎麼聽她媽說她離過婚,我是不覺得這個有什麼,有孩子沒?男孩女孩?」
石澗仁啼笑皆非的扯出救命文件和筆記本電腦:「來,阿媽,你看我給你重新擬定了一張關於寨子裏面建築、環境、裝修還有培訓的計劃書,花錢不算多,應該你們自己都能解決,但重點是改變目前這種靠山吃山的模式,還是要讓父老鄉親都動起來,把整個月亮湖為中心的度假酒店高檔化,漂亮得沒有瑕疵!」
八卦的阿媽聽石澗仁詳細講解了幾條,就全心投入了。
其實還是石澗仁在意大利的高級品牌度假酒店看到的那些點滴,他當時還帶了數碼相機拍攝了大量照片,現在幾乎就是一堂課,由粗放的山寨如何變成精緻的酒店,這不光是每個角落的草坪山路台階,而是整個管理思維的轉變。
這一講,就直到吳曉影親自過來喊吃飯了,午餐時石澗仁拒絕了吳爸爸熱情邀請喝兩杯的提議,下午還要繼續跟阿媽開會呢,阿媽連飯都不一起吃,現在已經發動幾個小孩兒到其他寨子去找人,下午必須一起來聽。
吳曉影眼睛轉轉,端着飯碗咬筷子頭:「老闆肯定需要秘書咯,你那位正牌的不在,我這替補就理所當然了。」還刻意加強了替補二字的發音。
也好,下午的會議就變成了石澗仁站在一群人面前侃侃而談的標準形態,經常開會講話的他都能嫻熟的把電腦接到大點的電視機上顯示,吳曉影在旁邊幫他翻頁。
可能複雜的商業術語很難打動山里人,但意大利那些同樣沉澱了幾百年的古建築酒店照片,卻用另外一種不看到都難以想像的美麗出現在眼前,對山里人的震撼還是蠻大的,他們已經習慣了的破舊,其實不需要把破舊修補好,而是用另外的方式來展現破舊美,全面展現了國外的度假酒店是什麼樣,臥室怎麼樣,餐桌怎麼樣,細緻到一個轉角的瓦罐花瓶應該怎麼擺。
不是說國外的東西就一定好,但別人積累了幾十上百年的東西,拿來就能用,這是中國人現在最擅長的事情。
其實已經在威斯頓酒店積累了不少管理經驗的石澗仁現場操作,講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