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直到公司的三部車被電話召過來,當地交通警車也抵達現場,柳清才頗有些不情願的從石澗仁腿上下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絕對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還對吳曉影說自己穿得薄,坐帶着濕氣的石頭台階上太涼。
吳曉影非常配合的篤定點頭:「那必須的!」好像她自己就坐在熱炕頭一樣,不過她那大衣下擺卷幾層墊着坐確實沒那麼嚴重。
實在是都有點雙腳發軟不想站着了,更不想到車上去坐。
柳清斷斷續續的說了自己看見的感受,後怕要不是停下來靠邊看房子,開上去沒準兒就迎頭撞上,那結果就是另一碼事兒了。
吳曉影看看石澗仁:「不是你機敏,這就是另一碼事兒,家破人亡了都。」
石澗仁笑得也不是那麼雲淡風輕。
他能逃過一劫,說穿了就那麼簡單,失控的車身斜着掃過來,車尾幾乎就跟路邊平行過來,瞬間感覺躲不開的石澗仁,乾脆選擇躺在地上,載重貨車通常都是高高翹起的車廂後部,距離車輪還有一兩米的距離,他就躺在地上雙手護頭眼睜睜的看着車尾在咫尺頭頂把副駕駛門扇撞飛,然後車身倒是也順着撞擊彈開一截,地上的他毫髮無損,除了被車輪濺起的路面晨露泥水灑了一身之外,堪堪躲過,甚至還能記住那破爛車廂擋板上的車牌號。
交通警來了以後很慶幸,說車身損毀到這種程度,車上的人還都沒什麼傷,真是萬幸,而且這條路上車輛並不多,車禍也比較少,所以哪怕石澗仁沒有表露自己本區公務員的身份,他們還是立刻記錄了事件經過,接受報案並開始追查肇事逃逸車輛。
張明孝親自帶着商務車和拖車過來的,也有點瞠目,但石澗仁卻拒絕了這時候乾脆回去壓壓驚的建議:「拖車把受損車輛拖回去,我到山上景區看看,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
柳清這會兒說什麼也不可能先回去的,情緒都還沒平復呢,一直低着頭,吳曉影倒是戴上墨鏡笑嘻嘻:「嗯,說好一起走的,張部長先回去吧,我們晚點把這輛車開回去。」
張明孝本來想跟着的,但眼力好,看柳清那紅腫得跟杏兒一樣的水泡眼就照辦了。
這回當然是石澗仁自己開車,交通警比拖車先來,所以他也打聽了不少消息:「這些建築的確是民國時期的別墅宅子,後來基本收為國有,派出所、養路段、護林隊在使用,但這兩年荒廢得多。」
吳曉影抱着孩子坐在後面:「我還以為你在跟警察打聽肇事車的事情呢。」
石澗仁搖搖頭:「一切按照法律來,這樣的司機渾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裏,遲早出大事,還是早點接受教訓比較好。」
柳清坐在副駕駛,躲靠在車窗角落斜着面對司機,後排看不到她的動作跟表情,然後肆無忌憚的把目光鎖定在石澗仁臉上,不說話,但眷戀的情緒非常濃厚。
石澗仁注意到,用表情示意她,柳清安靜的搖搖頭,目光依然不閃躲。
駕駛員就專心開車了。
其實從城裏出來上山一共得十來公里,隨着兩邊的農家建築增多就到了,沒有特別醒目的景區宣傳,也沒有因為景區把沿線的農家建築給修繕一下,沿途甚至有點雜亂,然後忽然就看見一個停車場跟收費杆了,還是因為來得早,沒什麼車跟人,但一些農婦已經帶着水果、小風車、小食品、景區紀念品等各種物件用挑擔或者背簍裝在路邊準備售賣。
最近多次開會研究過月亮湖景區的石澗仁有點熟悉這種狀態,無奈的搖搖頭,這種典型靠着老祖宗遺產吃老本的心態,遲早會被消費市場拋棄,主管單位甚至還沒這些周邊農婦積極。
所以這輛別克商務車還得在景區橫杆外面等工作人員上班,吳曉影倒是趁着這個時候用小竹車推着丟丟去買風車之類哄孩子了。
石澗仁本來也跟着一起的,被吳曉影攆回去:「我很清楚自己的感受,也知道我做的決定是正確的,這樣的事情只是讓我更堅定了信心,但你那秘書可不一樣,好好安慰下,女人總是比較感性的。」
說得好像自己不是女人一樣。
石澗仁也不上車,就靠在副駕駛車窗外:「好點了沒?是有點嚇人,但更重要的是提醒我們注意交通安全。」他可真會避重就輕。
柳清把目光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