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舒坦,標準泳池一樣的大湯池裏熱氣騰騰,旁邊就是那條溶洞流出來的小溪河,雙手展開搭在池邊,感受着身體浸在微燙的暖洋洋溫水中,還帶點不嗆人的淡淡硫磺味道,很容易就想閉着眼漂在水面上放空心緒。
吳曉影就是這麼做的,拿毛巾輕輕蓋住臉,午後的陽光也就不刺眼了,不知道她浸在水裏想着什麼。
柳清繃直了腳尖試探一下水溫,再解了腰間浴巾,小心的坐在池沿邊,細長的雙腿輕輕劃拉水面,卻還是把目光留在石澗仁的身上。
這當爹可不是什麼輕鬆活計,丟丟似乎對這熱氣騰騰的水面有種天然的恐懼,整個小疙瘩使勁蜷在一起,肉呼呼的兩條腿都跟蛤蟆一樣提得老高,還難以置信的扭頭瞪大綠豆眼,好像自己這個不靠譜的乾爹要把自己丟進湯鍋里煮了一樣,驚嚇得都忘記哭喊了。
所以石澗仁選擇捧點熱水慢慢灑到丟丟身上,讓緊繃的小皮猴逐漸適應得咯咯咯笑起來,然後才抱在胸口試探着浸到熱水裏,丟丟使勁抱住他的脖子,八爪魚似的力量讓石澗仁分明感覺到孩子對自己的依賴跟信任。
哪怕再不願因為家庭瑣事分散自己的精力,這時候他也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孩子身上,好像反而沒有之前那麼不適應環境了,畢竟他接受的那套倫理道德跟現在的場景太格格不入了。
也許一直以來對家庭愛情的抗拒,不過是這個自幼孤獨的年輕人給自己心裏築起的一道籬笆牆,被父母遺棄的傷害怎麼都不可能是無所謂的,他的內心又分明是渴望這種親情的。
柳清就這樣看着,溫柔的男人的確能讓女人的心都化開來。
最後是同樣撩起點浴巾看着這幅場景的吳曉影伸手拉拉她:「下來啊,別受涼了。」
柳清已經不掩飾自己的神情目光了,無聲的溜進水裏湊近小聲:「真的很難想像他居然能這麼細心的帶孩子。」
吳曉影也小聲:「男人嘛,總是口是心非的,身體比嘴上更誠實,女人就是要擔起教導的責任來,不然為什麼總說男人是長不大的孩子,女人天生有母性呢?」
一貫實行追隨政策的秘書有點被顛覆思維模式。
午後來泡溫泉的人數的確相對較少,幾百近千平米的大池子裏也就二三十個人,笑語晏晏湊在一起的兩位姑娘就頗為搶眼,苗條的清麗秀氣,一直把浴巾裹在頭上臉上的那個身材玲瓏,動態更是灑脫可人,讓人忍不住就想看看到底什麼樣的臉蛋才配得上這樣的氣質。
所以往她們這邊轉悠的目光很多,吳曉影習慣的熟視無睹,柳清也沒少這樣的工作經歷,所以往水裏多沉進去一些,相互抱怨對方招蜂引蝶,不然自己還想好好的在溫泉池裏游泳呢。
吳曉影笑:「不敢用沉魚落雁來形容自己,紅顏禍水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他這麼低調個人,沒必要給他找些這種麻煩,走吧,身體已經泡得熱乎了,換個小池子吧,我看那邊介紹有很多種呢,私密點就沒這麼煩人了。」
好像真的是,十多二十分,整個身體就已經泡得五毒不侵一般,再從水裏出來,有點小風小寒也沒覺得那麼涼,隨手披上乾的浴巾就能趿上拖鞋到處走,原來從更衣間出來就進入這個大池子有這個用途,怪不得整個園區裏面到處都晃悠着白浴巾,原來都是適應了身體以後才開始轉移到各處消費的,石澗仁還是給丟丟裹緊一點。
然後就是他給孩子磨蹭這麼一會兒,真的有人過來搭訕,很嫻熟的那種:「妹兒,有聯繫方式沒,有空出來打牌唱歌啊?」
吳曉影把自己藏在浴巾里不回應,柳清在大堂的職業生涯已經習以為常:「謝謝,不需要。」
一般在酒店對方還是比較保持禮節的不死纏爛打,畢竟還有保安,上檔次的地方被勸導趕出去也很沒面子,但這裏好像更習慣金石為開,兩個穿着泳褲的年輕男人毫不氣餒:「有什麼不好意思嘛,都是出來玩的,玩個開心嘛,我們有車」
吳曉影瓮聲瓮氣的都懶得看:「哎呀,我老公來了,走了走了」她這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更加吸引人呢。
好在石澗仁黑壯高大而且有點沉默的狀態還是比較有震懾力的,看他抱着孩子走過來,倆男人才心有不甘的讓開了,石澗仁過來後知後覺:「怎麼?這都有登徒子?」
860、若非月下即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