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感覺到巨大的悲慟卻被嚴實的包裹起來,急劇膨脹卻沒有爆炸出來的控制,特別是導演後來這種連續的跳接片段,讓倪星瀾只靠着一兩個動作和眼神,甚至一個靜態,能瞬間感染觀眾,輕而易舉的。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是內行,甚至很多都是影視專業出來的高材生,屏息凝神好一陣,才突然開始歡呼鼓掌,慶幸這部戲在這麼鳥不拉屎的地方沒白來,終於看到值得雕琢的素體了。
聽着那邊的聲音,盧哲也絲毫不動,他經歷過的類似場面已經很多了,算是戰功卓著,但這時候不再笑嘻嘻的淡然,而是前傾身體靠近倪星瀾開口:「我跟石先生認識不過幾天時間,如果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的,我想他會找你吧,你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了?」
倪星瀾幾乎就是晦暗的蜷在摺疊椅子裏,聲音也很低:「都過去了,我想我知道您的用意,借着這樣入戲的角度,讓我切實體會到這種永失我愛的感受,也確實是利用好這次我跟他之間徹底分開的機會,揣摩到以前我從來體會不到的這種感受,演好這齣戲,你也算是幫他完成了任……務。。」說到這裏又有點哽咽,趕緊捧杯子到嘴邊,好像用熱氣騰騰熏住了臉就不會哭出來似的。
盧哲和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了:「有點絕望?」
倪星瀾遲疑了一下,卻沒有回應,好像在琢磨這個詞兒,現在對什麼都敏感。
盧哲想了想:「絕望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勇氣和希望,還記得我倆唯一一次共同出演過的那部懸疑電影麼,我的偶像做主演,他還把你抱在臂膀上合影了。」
倪星瀾不明所以的點點頭低聲:「當然記得,他……也是我的偶像,可後來他……」
盧哲點頭:「跳樓自殺了,抑鬱,他在人前總是溫和樂觀的,實際上卻在承受巨大的壓力,干我們這行壓力本來就複雜,演不好怕名落孫山,人紅是非更多,還記得那時候拍戲的間隙,我經常跟他躲在小門衛室裏面抽煙麼?」
倪星瀾終於有點緬懷的表情:「記得,臭死了,一身的煙味兒,導演又不敢罵你們,但是你現在不抽煙了。」
盧哲還是點頭:「他走了,我就不抽煙了,可能誰都想不到,正是在那小門衛室抽煙的快活時光,他教會我怎麼做個明星,那時他已經是亞洲最紅最紅的大明星了吧,可是他一點都不快活,我就反覆的想,我可不要走到他那樣,所以後來大學畢業我就停止演藝工作一兩年,全心教學,到現在我依舊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就因為我從他身上懂得了約束**,這是他沒做到的,而石先生一直在希望你懂得這點,這不是簡單膚淺的指約束***或者男女之情,而是你要明白當明星,我們面對太多的**誘惑,如何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交給其他人,哪怕是交給石先生,這都是不可取的,普通人都不應該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明星尤其這樣。」
倪星瀾凝視前輩,盧哲笑笑:「我想,石先生應該也跟你說過類似的話語,但你恐怕是聽不進去的,這就是當局者迷,你眼中的他可能完全就是喜歡的男人,但你卻沒想過他實際上是個什麼男人,所以說到這裏,我建議你再把表演心理學好好重新溫習一遍,特別是在今天這樣已經經歷過一次感情上的絕望以後,再揣摩一下你跟他之間的感情交流,我想會有些全新的感受,人是有選擇能力的動物,哪怕是在黑暗和痛苦中,可以膝蓋一軟就選擇放棄和逃避,也可以坦然應對和走出黑暗。」
倪星瀾的眼眸哪怕在黑夜中,也有點閃亮了:「你說我跟他還有可能?」
盧哲做個駭然的捂頭表情:「這下我知道為什麼石先生有點頭疼了,女人陷入愛情之中智商的確會直線下滑,我們說的不只是感情,還有整個人生,另外說句最核心的事情,我跟他最擔心的就是你這因為拍攝這齣痛失愛人的電影入戲太深,結合你跟他之間的這種情緒波動,產生消極灰暗的情緒,所以我才決定把最絕望的那一場戲提到最前面來拍,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如何從這種情緒裏面走出來,同樣也是從你跟他之間的感情糾葛裏面走出來,心若蓮燦,這電影名,可是一種境界,你能真的演繹出來這種境界麼?」
倪星瀾蜷在摺疊椅子裏面,把自己包裹得更加嚴實了,但顯然這會兒確實洗去不少灰暗消極的情緒了。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