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個多小時以後,在唐樓和齊雪嬌柳清坐到一起的時候,紀若棠已經換了身極為家居的運動服,把拉鏈都拉到了下巴,看起來更像是個學生妹子而不是什麼身家頗豐的有錢姑娘,連髮型都變成了很隨意的馬尾加齊劉海,臉上再不是以前常見的冷眉冷眼,還有點笑意:「我們多聊了會兒,不好意思哦。」
齊雪嬌隨意:「我就住在這邊的,又不耽誤事兒,還要謝謝你安排的夜宵呢。」高級酒店的餐廳哪怕是臨時搗鼓點吃的打包,從方便筷到打包盒都是有品質感的,更不用說那四色四樣的冷熱搭配糕點拼盤了,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齊雪嬌迫不及待的拆了筷子就在上面晃悠,糾結到底吃什麼:「主要是在減肥,最多吃兩塊!」
柳清在酒店工作多年更習慣服務,拆包裝放筷子,看石澗仁端了一份去同樓層的監控研發中心:「我主要是等着給他匯報點日常工作,免得明天一早耽誤他。」
紀若棠雙手墊在坐着的大腿下,感受下周圍:「齊姐住在這邊冷不冷,要不還是搬過去住我們酒店吧,我們高管樓層有專門的休息公寓,頂樓還有恆溫泳池,方便你……下肢力量恢復的。」
齊雪嬌千挑萬選的挾了一塊蛋黃紅豆糕,迅猛的一口塞嘴裏眯着眼享受極了的樣子含糊不清:「最近一直在嚴控飲食,啊?你也懂復健?」睜大眼是真的驚訝。
紀若棠笑得溫婉:「我是學酒店管理運營嘛,服務業當然要考慮這些細節了,你這樣長時間休養,受傷部位恢復肯定需要循序漸進,水中復健是比較重要的手段,美國好些運動康復中心都有這個專門的項目。」
確實齊雪嬌這個大腿骨折和石澗仁那手臂還不一樣,落地腿部就要受力,所以恢復期要長不少,相比之下倪星瀾才是有點太拼了。
齊雪嬌很欣賞的點頭,嘴裏還鼓鼓囊囊的:「好,好!同樣是酒店,有些人動不動考慮的就是搞夜總會、洗浴中心怎麼通過黃賭毒來賺錢,卻忘記了酒店本身的目的就是要賓至如歸,紀小姐一定能把你的酒店搞得蒸蒸日上。」
紀若棠還是跟個小姑娘似的坐在雙手上搖搖,話卻成熟得要命:「不是我的酒店,是阿仁和我的酒店,我們決定調整持股狀態,他資本控股六十,我運營持股四十,清塘集團未來一直都是他的。」
柳清拿着筷子只是禮節性的挾塊綠豆糕在面前一次性小碟子裏一點點刮邊角,聞言還是抬頭看了下紀若棠的眼睛,好像想證實真偽,紀若棠正看着她呢:「阿仁是個全心全意為了別人的性子,從來不會給自己爭點什麼,所以在影視集團吃了大虧,價值過億的股份說沒就沒了,雖然他不在乎,可這次再到娛樂圈,我捨不得他一點傍身的錢都沒有,辛苦這麼些年,反而讓自己一分錢的股份都沒了,想着我就覺得心疼。」
齊雪嬌艱難的把那塊好吃的紅豆糕咽下去,飛快的也看看柳清,結果這位這時候也在看她,都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些調笑,這倆可都是二十八九的大姑娘,怎麼能聽不出來這小姑娘的話裏帶刺,她們倆可不都是分石澗仁股份的大戶麼,被說得好像倆白眼狼似的。
不過都沒什麼火氣,齊雪嬌還趁機放寬自己的要求:「那我就再吃個抹茶味兒的!」
柳清對紀若棠有特殊的感情:「任姐……是商人,阿仁不在她那裏帶來持續的未來前景,也不能幫她對接班人輔助,當然就會撤銷之前的股份協議了,這有點不地道,但也符合商業利益的殘酷,現在阿仁如果電視欄目又能達到這個效果……」
紀若棠笑眯眯:「你在家喊他什麼,你爸媽挺喜歡他吧?」
柳清立刻就被擊潰,毫無戰鬥力的敗下陣來:「還,還好……」
齊雪嬌卻很有俠義風範:「我媽挺喜歡他的,哈哈,這次從平京回來之前,本來一定要他去我們家交個底,三姑六婆都喊過去,有發改委的,有商務部的,還有國務院的,很想給他從各方面施加點壓力,幸好我爸開口擋住了,但保不齊什麼時候又要折騰一回,所以我說還是要齊心協力把大唐網的事業做大做強,為國爭光,才有抗壓能力!」
從齊雪嬌咬着抹茶蛋糕說話,紀若棠就瞪大眼了,得得得,這位簡直就是拿壓路機碾壓過來的,還一點都不帶炫耀的煙火氣,說得就跟買二兩小蔥炒豆腐似的稀鬆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