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國地處北邊沙漠邊陲,常年處於風沙大漠之中,資源極度匱乏,這裏的人們乃是一千年前為了躲避戰爭徭役的中土人士後代,聽說着關於那裏美好的一切。
故而他們比絕地北漠的少數部族,更加嚮往中土,嚮往有一日能夠回歸祖地,遠離這沙漠中如刀鋒般的狂風。
然而,作為侯府小姐的葉小詩,卻連這種最普通的希望也不敢想,因為,這對於她只是奢望。她不知道自由為何物,僕人們最少還有一張賣身契。
她本應是身份尊貴的王侯貴女。卻因出生時,七月飛雪,算命先生一句「惡靈轉世」,便讓她背負起本不該她背負的冷眼和周遭眾人的厭惡。又是一年的七月,炙熱的風從絕地北漠邊緣吹起,經過一百多個少數部族領地,吹得樓蘭國不大的國土處於漫天風沙和炎熱中。
風無情的掠過這座豪宅中一個偏僻的院落。
「想跑,做夢!」少女輕呵一聲,朝院落的北邊縱身躍去,這一躍竟能和高牆差不多,再度落下時,只見她手中多了只哀戚鳴叫的翠鳥。
她將最後一隻翠鳥扔進木架上的鐵籠中,拴好楔子。看這天氣,這輕身功法的練習今天只能到這了。
少女抬起袖子擦汗,汗漬帶着少許沙粒,摩擦着額頭有點微疼。
她穿着平常的粗布衣服,袖子捲起,露出乾瘦的胳膊,手腕上有淡淡的鞭痕,將裙角掖在腰帶里,有幾分隨性之意。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個子不高,清澈的雙眸中總含着三分笑意,一笑唇角還會露出淺淺地酒窩。
「再勤練一月,便可堂堂正正站在家族比武堂大殿。我定會拿下魁首,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後悔他們對我所做的一切。」少女捏了捏拳頭,她叫葉小詩,乃是樓蘭國金剛元帥寇虎的二女兒,出生富貴之家,卻連一日三餐、衣服鞋襪都要自己辛苦計算,年幼不懂事時,不知挨了多少餓,在多少寒氣逼人的夜裏,獨自躲在牆角忍耐刺骨冰寒。
她,終是掙扎的長大了。在旁人戒備異樣的眼神中,慢慢學會了自娛自樂,慢慢學會了什麼叫做堅強。
別人期盼着她死,她偏要生。
別人巴望着她活得像狗,怨氣衝天如鬼魅,她偏要挺起脊背,活得瀟灑而快樂,前面十年的經歷教育她,無需為了那些不相干的的人黯然神傷,因為,那根本不值得。
葉小詩仰着尖瘦的下巴,望着被黃沙遮蓋的太陽:「我的人生絕不會在這院中苟活度過。」
「從北方大漠,到南瞻部洲,再到西部北俱蘆洲,縱橫何止千萬里,必然有能夠容納我葉小詩的地方。」
在風捲起的黃沙之中,她挺直了單薄的脊背,暗暗下定決心,這一生美好年華,絕不會就此虛度,這個禁錮住她十幾年的牢籠,絕禁錮不住她的一生。
此次演武堂結束之後,她便會從這裏逃離,去傳說中擁有無數佳肴美酒,曾有仙人踩着五彩祥雲出現的中土大唐。
她托起昨夜所疊的紙鶴,紙鶴中滿載着她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和對種種苦難的吐槽,將它輕輕地送入卷着黃沙的風中,看着它隨着風越飛越遠。
這是她緩解壓力,發泄心中怨氣的一種方式。
「總有一天,我也會像紙鶴一般,乘着風飛向最廣袤的天空。」
直到過了數息之後,她收回目光,從懷中拿出小刀,走到翠鳥鐵籠的木柱旁,刻下刻痕,這是她放的第九十九個紙鶴。她總會選擇狂風大作的日子,這時的風最強,也最有力,不會被人輕易發現。
炙熱的風越吹越大,捲起漫天的黃沙,似要和太陽比光輝。
「看樣子又要刮沙塵暴了。」
葉小詩拿來帆布將擱着翠鳥的鐵籠子固定牢固,正要往小屋中躲避。
忽聽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似有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她目光微閃,一伸腳將旁邊壘着的木柴堆踢倒,然後蹲下身來,撿着散落的木柴。
「王姨,黃沙這般大,會迷着眼,你還是回屋歇着,這裏有我便可。」她眉目間滿是乖順,未語時便含着三分笑意。
這被稱為王姨的婦人,臉上的妝極濃,上了些年紀,但仍有些風韻,她上前急急拉起葉小詩的胳膊:「哎呦,我的二小姐,您這細皮嫩肉的可別傷着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