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陳志才還在台上高舉酒杯,一看見孟麗背後跟着的幾個男子,他接下來的話登時便說不出來了。多年混跡在官場上,他那張被養得紅光滿面的臉上,這一刻紅光盡失,一層層的蒼白控制不住地浮湧起來,他那雙老狐狸般的眼睛也漸漸浮現起了蒼茫。
倒是一同立在台上,作為聯合主人家的月明樓笑了,走到麥克風前朝着孟麗和那幾個男子舉杯,「今天,來的都是客。各位先請喝杯酒,向今天的壽星陳璐小姐道一聲生日快樂。」
孟麗和那幾個男子顯然有些遲疑,卻仿佛被月明樓滿臉的笑容所懾服,便也只能伸手從旁邊迎上前來的訓練有素的燕尾服侍者手裏各自拿過酒杯來,站在台下遙遙地向陳璐舉了舉杯,周全了禮數。
孟麗和那幾個人仰頭飲酒,陳璐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她悄然走到月明樓身邊,壓低聲音輕問,「月大哥,我有點擔心。」
月明樓緩緩搖着手中的酒杯,淺金色的香檳在透明的水晶杯里映着陽光輕輕蕩漾,華貴的光芒層層瀲灩,正是為鮮花著錦的熱烈做那錦上添花。於是有人可能就會忘了,酒同時也是誤認的蠢物,一旦因酒而醉,或者就不醉人人自醉,那就會失去了對眼前陷阱的預判能力,以為自己能步步生蓮,卻終究落得個步步驚心嫘。
「陳璐,這世上最沒用的,有可能正是『擔心』二字。」
月明樓的目光隨着酒液一同搖曳,鳳目微眯,娶不回望陳璐,而只是凝着杯中酒,仿佛那酒遠比陳璐更吸引他的目光,「擔心只會讓人在事情面前變得軟弱,失去抵抗的能力;可是話反過來說,如果早知今日會有擔心,從前何必要去做冒險的事?」
他微微地在舞台的燈光下抬起了頭,目光放遠,仿佛已經穿透了宴會廳的大門,投向遙遠的地方,「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這一切不會因為擔心二字而發生任何的轉圜——對於我月明樓來說,早已學着將擔心二字從自己的字典里摘除,而要全心全意在事情發生之前去想辦法來解決。笱」
陳璐一時之間聽不懂月明樓話中的含義,便只能仰頭望着月明樓,目光愣愣。
倒是陳志才的秘書等手下先行動起來,迎上前去與孟麗身後那幾人客套起來。
那幾人也是諳熟官場上這些虛禮,便只是冷漠地伸手擋開。
孟麗喝完了杯中酒,穩了穩心神,便向那幾人指着台上的陳志才,「……沒錯,我現在可以指認,我孟麗舉報的人就是此時站在舞台中央的那個人——也就是鵬城的是政府秘書長陳、志、才!」.
「你說什麼!」
當場便有人大嘩,陳志才的手下、陳家的親友都呼啦一聲圍過來,怒氣滿臉,「這是哪兒來的瘋女人,跑到今天這場合說什麼瘋話!」
孟麗也果然不是白給的角色,她此時不慌不亂,反倒轉頭面向那些人,「我不是瘋女人,我是月集團總裁辦的助理,我叫孟麗。」
「我說的更不是瘋話,一字一句全都有證據,我也更敢面對國家工作人員,敢為我自己說出的話擔負法律責任!」
陳璐表姐尖叫起來,「你竟然是月集團的員工?那你還說你自己不是瘋子!你跟我表妹陳璐是同事,現在我們陳家跟月家又將成為姻親——你竟然還會跳出來說什麼舉報?」
蘭溪也是怔住。
她想到了孟麗有可能是要舉報,但是她原本以為孟麗要舉報的人是月明樓,卻沒想到孟麗是要舉報陳秘書長!
陳璐站在台上也是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幸虧扯住月明樓的手臂,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陳志才暫時不方便說話,他老婆董湘卻是按捺不住了,一改往日官太太的雍容氣度,衝過來指着孟麗大罵,「……我們老陳多年清譽,政界人口皆碑。你血口噴人!」
董湘氣得發瘋,但是這些年跟丈夫一同在官場浮沉,果然還是鍛煉出幾分冷靜的。她指着孟麗罵夠了就冷笑,「以你的身份,我諒你還沒膽量跳出來做這誣陷的事。你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你說,那個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誰?!」.
董湘的問題,同樣也是在場的人士們共同想要知道的。
蘭溪也想知道。
孟麗身後的國家工作人員便走上來隔住孟麗和眾人,威嚴宣佈,「目前還在
113眼看他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