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醫院最終在警察的協助下恢復了平常的秩序,只除了外面守着一些鍥而不捨的狗仔,大部分的記者已經離開了。關於季寒央被綁架一事,李嫻本來的猶豫也在Lee刻意的謊言下被消除了,江序處理完了李嫻這邊,便去了江翰生那邊,等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後,去見風斂塵時,已經是大半夜了。
病房裏很安靜,安靜得似乎只有微弱的呼吸聲,以及走廊上發出的細微腳步聲。
窗外的月光靜靜地透進來,籠罩着病房中的兩個人,季寒央蜷縮在床上,似在沉睡,但眉頭卻依然蹙得緊緊的,臉色慘白,風斂塵坐在病房前,神色難掩疲憊,望着病床上的人卻那麼地溫柔,似看着他最深愛的人。
風斂塵的手被季寒央握得死死的,見江序進來,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別發出聲音。
「怎麼樣?」好一會兒,風斂塵走出了病房來,走廊上里的人問道。
走廊里很明亮,甚至比病房裏還亮,月光從遠遠的一頭亮着,依稀能看見拐彎處守着的人,是風斂塵安排的,江序身子半靠在牆上,看着風斂塵道:「他想來,被我擋住了。」江序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Lee。
「嗯,」風斂塵氣息微沉,眉色也越發透着寒意。
自風斂塵知道Lee的到來別有目的,便有意識戒備着他,在沒有弄清楚Lee的真正意圖,他並不希望季寒央與之走得太近,即便有些工作時候不能避免,風斂塵也總會在季寒央一工作完,吩咐陳佳帶季寒央離開。
風斂塵應了聲,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繼續問道:「查得怎麼樣?寒央在季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怕是你怎麼都想不到的。」江序輕咳了一聲,盯着風斂塵的神色,見他不動聲色,才繼續道:「是寒央動的手,管家說寒央抓着一把水果刀,衝着江翰生說……」話落,江序突然頓住了。
「說什麼?」風斂塵輕蹙眉,迎着江序的視線,似有所悟。
「……寒央說,要將血流盡,將骨割裂,將肉撕裂……」江序說得很慢,好似心有餘悸,風斂塵更是心口一緊,顯然明白了這話中的意味,眼神又身了幾分,在走廊的明光里有些意味不明,有些幽深,有些令人窒息的情緒,江序瞧着,不待他回應什麼,便又繼續說道:「只是不知道為何,寒央突然沖向了季雪……任江翰生也阻攔不及,寒央一刀就劃在了季雪手臂上………情況就亂了……」
「江翰生——」風斂塵的心好似也被重重地劃了一道,汩汩地流出了血來,一陣陣地抽疼。
江序或許不知,季雪或許不知,江翰生或許不知,風斂塵卻清楚,那是季寒央心中的痛,是容不得別人碰觸的痛,尤其是當着季雪,她曾經最在意,也最恨的那個人,她如何能不動手呢!
風斂塵依稀記得,在這五年的最初時,季寒央睡覺時總是在枕頭下藏着一把水果刀,那是一種瀕臨崩潰的絕望,更是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若那時風斂塵真的出手了,真的對她動起了的惡意的念頭,他相信季寒央絕對會一刀刺來,但即便很久之後,季寒央意識到風斂塵不會動她之後,卻仍是在取出水果刀時被劃了一刀。
江序說得心有餘悸時,風斂塵卻聽得痛徹心扉,他明明是最了解她的人,卻又是離她最遙遠的人,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在旁邊看着,看着她這麼痛苦,看着她一步步陷落,一步步跌入了地獄。
「寒央她……還真是……」江序欲言又止,在一旁低喃着,眼底閃爍着一絲星芒,明明滅滅的,透着一絲繁雜,「寒央雖然任性恣意了一些,做事情卻很有分寸,不是會胡來的人,這一次卻……」
「江翰生那邊呢?」風斂塵深吸了口氣,也不答,只是不輕不重地問着。
江序忙道:「他沒什麼動作,好像也沒想到季寒央會出手,原本只是想利用寒央來試探你的……」
「嗯。」風斂塵沉吟地應了聲,身子靠在椅子後面的牆上,頭枕在白色的牆壁上,映在明晃晃光線下的臉卻很沉,似有一抹厚重的哀傷從他沉凜的身體裏一點一點地漫了出來,猶如他腳下暗色的影子,良久,風斂塵抬手摸了把臉頰,沉沉地繼續道:「不管寒央如何,我都不准他傷害寒央分毫……」
「江翰生可不是難處理的茬,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