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州城因為一件潑天大事引起了劇烈轟動——身為整個州城萬人之下的長史幼女,竟然惹上牢獄之災,據說只要等到都城刑部的回奏之後,就要當街問斬。
那可是涇州城幕僚之長的長史大人閨女啊,怎麼都能算得上金枝玉葉了吧?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要被咔嚓了?
連她的父親長史大人也受到牽連,因管教不嚴之罪,已經革職查辦。
在官場中,這種當眾撕破臉置人於死地的手段極為少見,一般不都講究個相見笑盈盈,背後陰璨璨?
像這種不合官場規矩的做法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不稀罕和你做面子上的功夫,直接大腳丫子踩你臉上,根本不介意旁人的眼光。而第二種,則是聲名狼藉、心狠手辣的陰毒人物,也不需要做這表面的功夫。
關內道按察使周大人,顯然兩者都占……
百姓們也都不是傻子,知道是長史家惹到不該惹的人物,於是紛紛猜測,到底是誰家有這麼大的神通?
等到攬月樓風波傳遍開來,大家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長史家的幼女,得罪的是關內道按察使周大人的二小姐。
原來那位華府內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少奶奶,才是這涇州城內出身最為顯赫的人。
……….
……….
深已夜,烏雲蔽月。
「鐺,鐺鐺,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銅鑼響動,摻雜着木然而沙啞的聲音,在華府門口出現了一名瘦小的身影。
老吳年近五旬,更夫這個行當已是做了多年,每天晚上,他都會繞着華府內的街道走上幾圈。此時他正獨自一人走在華府西牆邊上,腳步緩慢,眼神迷離,誰曾想他此時微微翹起的嘴角,不是因為華府給他的闊綽賞銀,而是因為覬覦西街王寡婦那白花花的身子。
自從上月無意中瞧到王寡婦洗澡後,這一輩子只在煙柳之地碰過幾次女人的老吳就跟着魔似的,無時無刻都在想着那高聳的白球和纖細的蠻腰,若是能有幸上去讓他摸上一把,哪怕閻王爺短几年陽壽,他都干啊!
還有那王寡婦被發現時那似嗔似怒的眼神,像是那無常手中的奪命勾,弄得他連平日裏愛喝的燒刀子酒都不怎麼惦記了,只盼着每晚經過她家時,再看到那動人的春色。
可惜的是,今日路過王寡婦家時又是門窗緊閉,沒有露出一絲旖旎春光。
吳老頭壓住下身慾火,自言自語道:「那婆娘據說也不是什麼忠貞的女子,暗地裏偷過不少漢子,怎麼不肯讓我老吳上她那床呢?難道嫌我身份低賤?可那挑糞的老韓都聽說爬上過三四回啊。搞不懂啊,哎……」
正琢磨着明日是不是切幾斤精肉給王寡婦送去,好有個藉口再去跟她攀談幾句,突然脖子飛快轉動,眼前一黑,頭部猛然倒了下去。
一雙粗糙的大手從他頸部挪開。
扭斷他脖子的,是位身材雄偉的九尺巨漢,全身都用緊身黑衣裹住,就連面部也是覆有面罩,只露出精光四射的雙眼。
他足尖一點,將吳老頭那不足百餘斤的身體,像死狗般的踢到牆角,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繼而大手一揮,在如墨的夜色里閃出一道道身影。
這些人身材不一,都是黑衣遮面,他們順着街道對立而站,身形如同那硬槍鐵棍釘在地上,握着出鞘利器的手負在背後,氣氛凜冽壓抑。
這時。
一直玄色官靴踩在尚有冰渣的地面上。
在街道的盡頭,漸漸出現一個高瘦的身影。
隨着他的身影走過,兩旁的黑衣人不敢發出任何動作,頭部低垂,眾人心頭都如同巨大的鼓槌猛烈敲打,只有心臟猛烈的跳動聲蔓延四散,在這極寒天氣里,有的人頭上竟然冒出細密的虛汗。
高瘦人看似離的距離極遠,但隨着腳步輕邁,綿長昏暗的街道竟然在他腳下仿佛縮地成寸,幾次身形晃動,就已快速走至華府門前。
隨着掛有「華府」兩字燈籠散發出的紅色亮光,終於看清了高瘦人的模樣。
這人面白無須,身着玄袍玄氅玄靴,頭上幞頭將長發束起,看起來和藹親睦,如果不是白皙手掌中握着一把五尺利劍,還以為是位儒家學子來此傳經講學。
那把劍比起一般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