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憂和其他兩人,尾隨白面老書生來到一處幽靜院落。
院子不大,剛被細雨沖刷後的粉牆黛瓦顯得格外整潔,即使是弟子住的地方也沒有絲毫敷衍,廂房規整,院裏栽種着一棵虬枝斡旋的老槐將頭上高懸的烈日遮蔽。這種舒適的住處,哪怕城中殷實人家都沒有如此講究,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僅是弟子待遇,便可呈現出玉劍門雄厚的百年底蘊。
白面老書生站在槐樹下,面目和藹,輕聲說道:「這裏便是你們日後住所,你們可以稱呼我冬長老,門中規矩森嚴,隨後會有師兄來教導你們。除了西廂房,其他幾個屋子都還空着,可以隨意挑選房間。但是記住,沒有事情切勿來回走動,最好不要輕易離開院子,若是惹了麻煩,我也庇護不了你們。」
三人趕忙拱手答應,口中齊稱:謹記冬長老教誨。
冬長老看他們神色恭敬,撫須暗自點頭,囑咐幾句後,飄然離去。
三人頓時長出一口氣,花不憂是因為剛才殊死一搏的僥倖,另外兩人恐怕慶幸之餘,還有面對冬長老氣勢所帶來的沉重壓迫。
僅從冬長老的地位,花不憂就可判斷出他起碼是位六境以上的高手,至於是不是入神府的高人?花不憂只是個武道雛鳥,根本無法從流露出的氣機看出對方的修為。只是隱約覺得,冬長老應該沒有鄂師傅厲害。其實對於他現在來講,哪怕是六境如江境,也是一座可望不可及的巍峨山嶽。
劫後餘生讓花不憂嘴角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連帶對院中兩位少年都生出不少好感,
拱了拱手,恭敬道:「兩位師兄,小弟名叫花不憂,以後還請兩位師兄多多照拂。」
生得一對三角眼的少年個子挺高,但身材枯瘦,站在那裏像個竹竿,看到對方放下身段,也是笑逐顏開說道:「客氣了,看你年紀比我小,那我就就稱呼你為師弟了,我叫雷華,大家既然同在一個屋檐下,那就是緣分,以後互相幫襯着點。」
剩下身材敦實的少年憨厚說道:「俺叫李傳寶,好說好說。」
三人互相謙讓進了廂房,雷華謹慎關上房門,對花不憂欽佩道:「師弟,剛才你鬧那一出可把師兄嚇死了,若不是冬長老出手相救,恐怕就要血濺當場了,師弟歲數不大,性格可真是剛烈吶!」
花不憂呵呵一笑,解釋道:「雖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但家中實在沒有我的立足之地,進不了玉劍門,還不如死了算了。」
「天下這麼大,到哪還混不了一口飯吃?沒必要尋死覓活吧。」雷華不解問道。
「哎!實不相瞞,家中至親慘遭殺害,我只想早日學得高深武功,好去報得大仇,剛才師弟只覺入門無望,便存了必死的心思。」花不憂這句話倒沒瞎說。
「師弟,等咱們學了絕世武功,好去幫你報仇雪恨。」自來熟的雷華勸慰道,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很足。
「多謝師兄好意。」花不憂謝道。
李傳寶忽然神秘兮兮說道:「你們知道這次玉劍門為何和往年不同嗎?」
花不憂本來就不知往年如何招收弟子,茫然搖了搖頭。
李傳寶把原由告訴了他們。
原來這玉劍門裏弟子不少,可是隨着他們武功和地位慢慢高了之後,誰也不願意做伺候人的活。新招來的又都是家世顯赫的二世祖,導致玉劍門裏上上下下都成了爺爺,沒人當伺候人的孫子。所以這次,比往年多招了不少弟子,好來服侍他們飲食起居。說是弟子,實際上是充當雜役,不過就算是這樣,很多家中窮苦的人家都削尖腦袋往裏鑽。
雷華聽完皺起眉頭,那對三角眼更加醜陋,陰沉問道:「那咱們能拜師學武嗎?」
李傳寶身體前傾,小聲說道:「原本是不能,除非冬長老發話,否則只能算是偷師了,被逮住之後,要被刑堂砍斷手腳的!」
花不憂思索了下,沒想到拼死拼活混進來卻成了雜役,這個身份對於他報仇幾乎沒什麼用處,看來要好好輾轉騰挪一番。念頭只是一霎間的事,他扭頭問道:「咱們有希望成為正式弟子嗎?」
李傳寶長嘆一口氣,說道:「難,除非哪位執事或長老瞎了眼……額,不對,是看對眼了,才有可能收咱們到門下,他們都有不少弟子,恐怕沒那閒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