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魁星即使心中里跟明鏡似的,還是得揣着明白裝糊塗,抱了抱拳,莊敬問道:「道兄此話怎講?魁星愚鈍,您可要替我拿個主意。」
玄成燦然一笑,臉上仿佛又年輕了幾歲,面如冠玉,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儒雅,就這一副仙態十足的皮囊,恐怕能迷倒不少上山敬香的小娘子。
玄成解釋道:「玄虛師弟雖然脾氣暴躁一些,我這當師兄的話還是能聽得一二,老弟放心,貧道可以前去做說客,保准能平息此事。就看老弟如何表態,能不能拿出讓他平息怒火的東西。」
玉魁星掌管玉家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事沒有經歷過,這點下作伎倆哪能看不透?知道復陽只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哪有親生兒子命沒了,還在等別人拿東西贖罪的道理。依着玄虛暴戾的性格,早就帶着道士殺進玉劍門了。
「道兄放心,定會給貴觀一個滿意答覆。」玉魁星誠懇道,轉而向門外吩咐:「玉川,把東西呈來。」
捧着錦盒的青年推門進來,將盒子放到桌上轉身而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就連頭都不帶抬一下,足見玉劍門家教森嚴。
玉魁星指着錦盒,:「道兄,這裏有三枚破鏡丹,乃火瞳大師所制,是我托人花重金買進,本來是給家中後輩服用,現在只能做聊表歉意之物了,您看?……」
火瞳大師成名幾十載,是煉丹界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他年歲已大,輕易不出手煉丹,所制必為極品。這破境丹雖然只是中上品丹藥,卻是適用於離凡境以下突破境界所用,能為破鏡徒增三成幾率,千金難求。
玄成聽聞後只是輕輕一笑,站起身,走到主位上,屁股一沉坐了下去,遠眺從窗戶外飄着的朵朵白潔雲彩,手中摩挲價值不菲的冰種玉扳指,不發一言,過了片刻後,眼皮竟然漸漸合上。
玉魁星見他這般懶散作態,也知道開出的籌碼不合對方心意,問道:「玄成道兄,莫不是嫌這幾粒丹藥拿不出手?」
玄成緩緩睜開雙目,繼續望向窗外,語氣不善道:「我三仙觀雖說煉丹一術沒落,但還沒到了要服用別人所煉之丹的地步。觀內升煙殿的幾個弟子不才,煉出丹藥雖然不比這個火瞳大師的藥效高明,也差不到哪裏去。老弟這麼做,不是和尚廟前罵禿子嗎?!」
他的言語愈來愈烈,到了最後一句,竟然像是在叱責一般。
「好你個娘!」玉魁星肚子裏呸了一句。煉丹一途出自道門不假,但就憑藉三仙觀內升煙殿那幫廢柴煉出的丹藥,人吃下去,沒把小命搭那就不錯,還指望着能增加功力?觀內道士上上下下幾百人,估計沒一個人敢吞進肚裏的,哪來的高明一說。聽到玄成語氣強橫,他不得不彎腰致歉,口中連道不敢。
玉魁星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尺余長的翡翠綠盒,綠光縈繞,波光流轉,光是這盒子恐怕就價值幾千金!
玉魁星捧着盒子放到玄成桌前,解開綁在上面的紅繩,再緩緩開啟玉盒,香氣四溢,直撲口鼻。玄成瞥了一眼,見到盒中盛放的,竟然是株通體皎白溫潤的雪參!足有一尺的雪參已經長成人形,四肢齊全,長須密密麻麻遍佈參頭,像極了酣睡中的白瓷娃娃。
即便玉魁星一生閱寶無數,但讓他奉上雪參還是肉疼不已,幾十年的城府都沒遮掩住臉上的不舍。這千年雪參,修武之人服下之後可以平添十年功力,再重的病症服下去,也會續命幾年,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玉魁星自己都不捨得服用一點,沒想到今日卻要便宜這無賴牛鼻子,讓玉劍門主肚裏罵了幾遍對方十八代祖宗。
玉魁星平復下暴躁情緒,口中還是略顯惋惜:「道兄,此物可以贖罪?」
自從打開玉盒起,玄成眼中就冒出無饜之色,卻眨眼間轉瞬即逝,嘆道:「玄虛師弟連兒子都沒了,要這千年雪參卻又何用,魁星老弟啊,你覺得我所說可對?」
玉魁星雙眉深鎖,心裏有些拿不定主意。臭道士連千年雪參都看不上,府里就沒有更值錢的物件了,難不成平日裏貪婪無恥的老道,另有所圖?
玉魁星賠笑道:「道兄,玉劍門家底薄,此物已是極品,如果道兄連此物都看不上,那魁星不知如何是好了。要不道兄代我問問,玄虛兄可有所需之物?」
玄成將身子斜到他旁邊,附耳道:「玄虛師弟對武道一途頗愛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