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余玠死後,川蜀似乎也平靜了一段時間。
而在呂文德的一番運作之下,俞興也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四川置制使。
而他自上任以來,官府也開始重新厘定田地、招納百姓,那些曾經躲入深山老林之中的百姓也紛紛遷出,重新回到了城市之中,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在這平靜的生活之下,卻隱藏着一股洪流。
這不,自趙葵因余玠之死告老還鄉之後,謝方叔也因此上位,開始整頓禁軍。
經過先前蒙古一戰,臨安眾臣也看出朝中禁軍不堪重用,難以抵禦蒙古大軍,故而重提編練新軍一事。
這一來,自然引動朝野震盪,眾將因此而陷入恐慌之內。
那在抗蒙之戰中消極怠工的自然倒霉,但那些立有功績之人,卻也是禍心暗藏,打算趁着這個時候,提攜自己的親信,打壓自己的政敵。
這不,俞興也開始仗着有臨安支持,開始收拾其麾下的那些刺兒頭,尤其是身為北人的劉整,更被他實為眼中釘、肉中刺。
瀘州。
此地地處四川盆地南緣與雲貴高原的過渡地帶,地勢北低南高。因為乃是沱江和長江的交匯口,所以此地盛產稻米,乃是出了名的魚米之鄉。
自成都府祭奠完余玠之後,劉整便領着俞興的命令移駐在此。
之前因為蒙宋交戰,這裏也是飽經戰火,城池幾近廢棄,百姓早已逃入山中,以求能夠躲避戰火。
劉整自移駐至此之後,一方面打擊此地盤踞的匪徒,一方面也修築城池聚集百姓,歷經一年有餘此地已然是人煙鼎盛,有重新恢復的氣象。
只是今日,他卻是面色沉悶,甚是不悅的踏入府邸之內。
「怎麼了?父親?」劉恆眼見父親神色嚴肅,一時間感到有些緊張,張口問道。
他乃是劉整長子,自出生以來便跟隨劉整左右,對於武學之事更是熟稔無比,所以被劉整指派,編練麾下士兵。
劉整一拍桌子,「砰」的一聲那桌子登時碎裂,整個府衙晃了三晃,喝道:「還不是那俞興給弄得?」
「俞興?是新上任的四川制置使?他又做出什麼事情,惹的父親如此生氣?」劉恆暗道不好,連忙問道。
自移駐此地之後,他便經常見到自己父親咒罵那俞興,只是一直以來都因為各種事情強壓下來,不曾發作罷了。而今日如此表現,卻實在是太過罕見了。
劉整道:「那廝要我從此地徵收米粟三千石,茶葉一千擔。你說,這麼多的東西,我從哪裏弄?」
「這麼多!」劉恆愕然。
隨後,三子劉均面有難色,搖頭回道:「就憑目前縣中所產,米粟只得一千石,茶葉最多也只有三百擔。突然要這麼多的稅賦,我們實在是難以承受。」
「我也和那廝提了。但是那廝卻拿出往日魚鱗冊來,說我弄虛作假?他也不想想,此地被那蒙古一弄,城中百姓十不足一,便是田地也荒廢許多。若要在短時間內恢復到往日光景,怎麼可能?」劉整難掩胸中怒氣,高聲喝道。
劉恆頓時愣住,又是看向劉均,問道:「能不能從別處調派?先將這些搪塞過去如何?」
「不行。」劉均搖搖頭,甚是無奈的回道:「你也知曉。如今四川百廢待興,到處都缺糧缺人。這一時半會兒的,你讓我從哪裏弄來這麼多的虧空?」
劉整忍不住,高聲罵道:「那廝難道就不用腦子想想嗎?短時間內要我等繳納這麼多的稅賦,怎麼可能?」
「父親。依我看,那廝純粹是找茬,就是存心排擠我們。」正在這時,自門外卻是走入一位青年,莫看此人年幼,但是卻身材魁梧、膀大腰粗,背後更是背着一頭野豬。
野豬之上,插着數根箭矢,正是他所打下來的。
「砰」的一聲,這野豬被丟到房中,將整個縣衙都震得簌簌發抖,樑上也落下許多灰塵來。
劉整嘴角微翹,笑道:「小虎子,你回來了?」
這些孩兒之中,若論他最喜歡的,莫過於眼前這位了。
劉恆雖是精通戰陣之術,但武學不顯,劉均擅長數術之法,但身子羸弱,難以修行。
唯有劉垓能文能武,可說是文武全才。
第十九章叛亂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