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擔心我死了沒人救得了咱家大師兄的命,還是真憂心你風師兄我啊?」谷吟風坐在窗前,嘴上調侃着玉花湮,手上卻為殘天羨診着脈。
玉花湮沒出聲,她見谷吟風已經不那麼緊張的神情,懸着的心也就落定了。
「大師兄就交給小師妹照顧了,一個月之內想氣他的時候瞧着點兒他的臉色。只要他這一個月里不被你氣死,應該就可以像以前一樣會發脾氣、能殺人了!」谷吟風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說話的樣子就要走了似的。
他勒個去,谷吟風居然不護短他的大師兄,他居然明處叮囑自己要好好氣一氣殘天羨?天上下紅雨了,還是掉銀子了?
她不由得訝異,這是怎麼回事?
瞬時以後才反應過來,谷吟風這是要把人扔給她照顧?
她成天忙東忙西的,哪有工夫照顧一個以前脾氣很壞、現在脾氣很怪的重傷病人?
玉花湮情不自禁地雙手抓住谷吟風的手臂,幽怨地說:「風師兄不是最心疼你家大師兄的麼?幹什麼不把人帶走?」
谷吟風回眸看了一下床榻上臉色恢復神速的人,默默地就想將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擼下來,低聲說着,「想想你梅師兄,再想想我那倆倒霉徒弟,小師妹你就鬆手放過我吧?!」
對於梅君羨,玉花湮還有幾分明白,可是谷吟風的倆徒弟是什麼東西,她不由得嘟起唇,撒嬌道,「風師兄你進門時候不還……」
她的話還沒說完,最就被谷吟風隔着袖子捂住了,聲音更低地,「那不是見到你還活着,我高興,激動的麼?你是不是這麼健忘,就是那個救了你,瞎了雙眼,後來消失在谷里的師侄!」
額?
玉花湮想了一下,又瞧着谷吟風一直盯着殘天羨看的眼神,她好像懂了他的意思。
不!不!不!
事情絕不是殘天羨因為吃味導致的結局,一定是有別的因由。
二人的僵持,停滯在玉花湮身後,床榻上的一聲細微輾轉之音上。
玉花湮失神之際,手上便是一空,再抬眸身前的人已經消失無蹤了。
「我好像看見谷吟風了。」
果然,她的身後響起了殘天羨故我的嗓音,不過這時候嗓音聽起來也不太像以前的冰冷和後來的熱絡、痞氣。
她身姿僵硬地緩緩迴轉身子,沒打算挪近他身邊,在她心裏,只要有殘天羨的地方都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比如她的床榻讓人家給佔了,她可以再尋個房間,反正桐琴玉家生意也真的不夠景氣。
只要她夠努力,多賺出一個鋪子的錢,換個地方住哪裏成問題?
「你看錯了。」玉花湮眼神閃爍地看向別處,她被谷吟風那些話亂了心思,正在極力想着勸殘天羨自行離開的辦法。
「那我的傷口怎麼癒合了?」漸漸地,殘天羨稍稍抬頭看向自己半敞的衣襟,他的話音帶了語氣,這樣的結果讓玉花湮心裏更是一蹦一蹦的。
想着谷吟風說的話可能是事實,她這個活過一回卻沒什麼騙人經驗的「先皇后」,竟是開始臉紅。
「那是因為……」她想不出說辭,欲言微頓,聽見院子裏響起「吱吱」兩聲,不免一下子有了藉口,「那是因為你一下子撲在我身上,小白和碧幽以為你要傷害我,也不知道它倆誰的嘴那麼賤,啥東西都敢咬下去,也不怕被毒死。」
?
殘天羨一聽這話不怒反笑,他覺得此番見到的小丫頭好像更靈動了,不像初見的老成,不像後來的謹言慎行,多了一分灑脫,倒是有趣得緊。
「哦?我倒是不知道笨丫頭也會『死書活用』,沒有你風師兄的多事,都能自己參悟出『美人冢』抵償得了你身上『英雄墓』的方子來了。」
殘天羨不再直勾勾地盯着玉花湮看,他翻身的時候扯了一下嘴角,然後單手壓在自己腦後,仰面觀察着小丫頭今時今日連這房子也將就得了的床帳。
他這是在挑釁?
「你沒看錯,那就是風師兄!你都醒了,正好他沒走多久,你現在去追還來得及!」既然她風師兄這麼不講江湖道義,那她也只得大義滅親了。
「風師兄麼?」殘天羨忽然喜歡上言語逗趣這個見他越來越粗線條的精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