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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放下筷子抹抹嘴,身子往後一仰,雙目看定宋楠問道:「宋兄弟今後有何打算?是繼續讀書應考呢還是有別的門路?」
宋楠想了想道:「家母倒是要我繼續溫書三年後重頭再來,我自己卻想着拿些本錢做生意,好歹能混個溫飽。」
江彬愣了楞忽然大笑道:「做生意?虧你能想得出來,你也不看看這世道,做生意有何出息?莫看別人吃豆腐牙齒快,這蔚州城裏做買賣的有哪一家發跡了?。」
頓了頓江彬探頭壓低聲音道:「除非你有宋府那般的巨萬家業,你們宋家……嗯……應該說是和你無乾的那個宋家在蔚州確實賺了些錢,但你可知道內情?」
宋楠搖頭道:「我豈能得知。」
江彬笑道:「這不就結了,你知道但凡大商賈能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秘訣是什麼嗎?」
宋楠心知肚明,後世的經驗告訴他,江彬的意思定是指官府庇護,官商勾結之事;果然江彬續道:「咱們蔚州有六家大商賈,宋家算一個,你也知道宋家主營的是糧食買賣,這邊陲之地缺的便是糧食,但缺糧歸缺糧,官府收購軍糧可不一定非要宋家供給,只要一個眼色,大把的商賈擠破腦袋進來;宋家在你爹爹手裏便打下了關係,所以軍倉官倉的糧食全部從宋家採買,而按照朝廷的政策,但供邊鎮軍糧一石三便給予鹽引一引,一引鹽合兩百斤,亦即是說宋家每從江淮兩湖等地運來糧食入倉,便相應取得一定數量的食鹽販運之權;表面上看宋家做得是糧食生意,暗地裏其實是靠販鹽賺大頭,你懂了麼?」
宋楠吸了口氣,暗忖原來這裏邊有這麼多的門道,自己完全不知其中的彎彎繞,若非江彬提及,自己還以為宋家一直是做糧食販運生意。
「另外一點,宋家為了維持好這樣的供應關係,每年上下疏通打點的錢銀不計其數,我雖不知具體數額,但也讓不妨告訴你,每年咱們蔚州衛都能收到孝敬的銀子,我這個千戶雖不濟,每年光是分商賈的回扣都有上千兩銀子進賬;嘿嘿,你道我為何當日幫着宋府說話,拿人手短啊兄弟,白花花的銀子可不白給啊。」
宋楠皺眉思索道:「照這麼說宋家每年孝敬的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州衙門上下,蔚州衛所大小官員,還有……其他的衙門。」
江彬一笑道:「具體數目不得而知,這筆賬誰也不知道,誰也算不清楚,咱們官職低微,拿些小錢罷了,別人拿多少我可不知。」
宋楠默默喝了杯酒道:「可是千戶大人為何將這等機密之事告訴在下呢?你不怕在下泄露出去?」
江彬呵呵而笑道:「這算個鳥的機密,所有的邊鎮不都是如此麼?再說了,你說出去有個鳥用?你還能蹦出花來?你們這些讀書的秀才就是花花腸子多。」
宋楠面對江彬的奚落無言以對,他明白江彬說的也是實情,無論哪個朝代,這些事總是不能避免,很多已經成為公認的法則,大家默認如此,誰要是不識相,死的一定很難看。
江彬舉杯和宋楠一碰,笑道:「宋兄弟莫怪我說話難聽,我是粗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你說你想從商,先不說你個堂堂秀才從商教人笑話,便是無人笑話你,你這沒門沒路又沒錢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難不成擺個煎餅攤或者開個小酒館混日子不成?」
宋楠笑道:「那也挺好啊,自食其力於人無擾,只要能吃飽飯便成了。」
江彬沉下臉來道:「宋兄弟是瞧不起我江彬麼?我和你說體己話,你卻跟我言不由心,宋兄弟若是安分守己之人,我便自毀雙目當瞎子便是。」
宋楠呵呵笑道:「江千戶怎知我不是安分守己之人?」
江彬嘁了一聲道:「你敢去宋府門前鬧事難道還是安分守己之人麼?一般人連從宋府門前過都避開三丈,莫說你那些歪理,便是有十足的理由那又如何?」
宋楠歪頭想了想道:「看來江千戶了解我比我自己了解自己還多,好吧,我承認我不甘貧困,但這又如何?心比天高命如紙薄便是我的寫照,我大考失利,想經商的夢想卻又被千戶無情碾碎,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