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後也回了房,來了幾個楊家家丁,探了探兩個暈倒的小道士的鼻息,發現還有氣就抬了下去。長生想着這怎麼也算是因公受傷,該是抬去附近的醫館找大夫。
奚子虛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去找楊總管。」
「哦。」她一腳跨出了門檻,看到外邊一片漆黑,那黑氣竄進花叢里,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又從哪裏竄出來,回頭問道,「是讓我把剛才的情形告訴他,讓他再找多幾個幫手抓妖怪麼?」
奚子虛假笑了兩聲,「你真是聰明,自作聰明!我讓你找他,是讓你告訴他明天派人來修窗戶。這種有瑕疵的屋子我是不住的。」說完又是大爺的直接躺床上休息了。
長生心裏納悶,這人來楊家到底是幹什麼的?踏青賞花還是如隔壁的那個姑娘說的純屬來騙吃騙喝,日日吃飽睡兼奴役她做牛做馬,也不見他出過屋子一步。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騙吃騙喝的幾率比較大,他的本事的確是高深莫測,但本事高的人不表示人品也高。他來楊家幾日花了楊家不少銀子,頓頓鮑參翅肚,當然,這些東西也有她吃的一份。
……她是不是不知不覺間也同流合污了。
顧長生問楊總管借了錘子釘子,一早上敲敲打打的,在奚子虛極為不信任的眼神中還真把窗戶給修好了。
奚子虛走過來曲起食指敲了敲,「看不出你還有點用處。」
「廟裏的門窗破了,屋頂漏了也是我來修的。義父身子不好,沒辦法爬高爬低,只能我來了。」不過這是指在有多餘的閒錢買釘子或是瓦片的前提下,沒銀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門窗壞了也就只能讓它這麼壞了,屋頂漏了,下雨天拿幾個木桶來接水也是一樣的。
奚子虛問,「你不怪老天爺,不怪你義父麼?」
顧長生不解,「怪什麼?」
奚子虛笑道,「你在這裏住了幾日,餐餐都是大魚大肉,夜裏休息,有緞子做的褥子,又厚又暖的被子,你別告訴我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你再想想過去的苦日子,不該怪老天爺讓你一生下來就是窮苦人家,怪你義父沒用讓你吃苦受罪。」
「我很喜歡這幾日在楊家的日子。」長生並不遮掩她的欲望,吃飽穿暖,這是一個人為了活着最基本的願望,不管是男是女是窮人是富人都會希望過上好的生活。「但我也不覺得在廟裏的日子有什麼不好的。我不曉得說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沒有義父,我早就死了。」
奚子虛盯着她的眼好一會兒,見她一對咪咪小眼坦蕩蕩,知她沒說假話,「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出去,別留在這裏礙我的眼。」
顧長生實在不曉得他的火氣怎麼說來就來,反正窗戶也修好了,她拿起借來的工具去歸還。
然後想起楊盈袖的邀約,聽奚子虛方才的意思,是暫時不想見到她的臉吧,那她就可以去找楊盈袖,嘗一嘗她說過的水晶糕。這不就是所謂的一舉兩得了麼……
顧長生是頭一次這麼靠近那貼滿了黃符的屋子,她只是遠遠瞥過這些黃符,上邊到底畫了什麼具體的她也看不清楚,楊家小姐說那是化太歲用的,她也就信了。
但現在靠近了,卻是覺得像是義父曾經用硃砂畫過的一種符。
那是有一年,廟裏的桃樹還會開花的時候。村尾的一戶村民家中的老人壽終正寢。那戶人家的媳婦有一門軋紙的手藝,用竹篾和彩紙胡出來的紙人和紙屋是栩栩如生。
田寶一時貪玩,趁着大人不注意拿了一雙紙做的鞋子,玩膩了以後怕拿回家裏祥叔會罵就塞給她了。她拿回廟裏,結果當夜便是高燒不退,連着迷迷糊糊的過了三日。
醒來後就是看到床頭貼了這樣的符,她問義父那是幹什麼用的,義父說是驅邪的,說她拿別人的東西要物歸原主。她把那紙鞋子燒了,高燒才退了。
她挨近了牆壁想再看清些,畢竟時隔多年,也不太記得當初義父畫的符和現在見的這些是不是一樣。
楊盈袖的丫鬟出來正好瞧見她呆頭呆腦全神貫注在研究的樣子,腦袋還差半寸就要貼到牆壁上了。「你幹什麼呢。」
長生立正站好,「我來找楊姑娘的。」
丫鬟認得她,昨日長生狼吞虎咽塞下的那幾碗米飯還是她去廚房添的,她平
第十章 實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