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輪椅上的少年踽踽獨行,孤單的身影在滿目銀裝素裹中如此不起眼,卻又如此清晰。
輪椅碾在雪地,響起咯呀咯呀地聲音,寧辰曾服過天霜草,體內的真氣也屬寒,所以比大部分人都不怕冷,只是,腿上不斷傳來的痛楚讓其臉色有些蒼白。
不知不覺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半年了,不長,卻歷盡坎坷。
北行的路沒有目的,寧辰走到哪裏算哪裏,他身上有書院發的銀子,劈柴得來的。
有的時候在荒野過夜,餓了,他就吃些乾糧或者打一隻野兔什麼的,渴了,隨便吃一口雪,雪天,最不缺的便是水。
大雪下的時間太長了,行人已很少出行,商隊也在等待晴天,整個世界顯得如此清靜,靜的有些可怕。
孤獨是唯一而且不變的景色,漸漸地,寧辰習慣了孤獨,習慣了腿上了痛苦,便不覺得孤獨,也不覺得痛苦。
習慣有的時候確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它可以讓一切都漸漸地變得理所當然。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寧辰走的不是蜀道,但對他來說,身下的雪途絲毫不下於蜀道之難。
人只有到失去時,才知道珍惜,曾經的年少輕狂,如今已成回望,每日寧辰能做的,只是一直走,坐在輪椅上,一直走。
武道進境比往日快了許多,寒雪之天,似乎對他修為幫助很大,翻手之間,霜華凝結,如同下了一場小小的雪。
後天四品的修為,在這個世上已算不錯,更何況,他修煉的日子還不到半年。
他算是幸運的,修行以來,在他身邊指點的都是世間少有的強者,甚至,他還接觸過院長,雖然那時他還昏迷着。
寧辰走了五天後,眼前終於不再是一望無際的荒原,他來到了一座古城中,落月城。
古城的名字很特別,聽說城外還有一座落月澗,很是險峻,卻也是南北的最近之路,過往的商隊多數選擇從山澗之間經過,少了不少繞行的麻煩。
雪漸漸停了,天空還沒有放晴,然而,憋了一個多月的人們還是出了屋門,掃雪的掃雪,上街的上街。
古城漸漸地熱鬧起來,東西的叫賣聲,路人的討價還價聲,夫妻的吵架聲,還有小孩子挨揍時的哭聲。
寧辰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着世間百態,心情平靜,如同過客,其實,他真的只是過客。
「駕」
突然,一聲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份平靜,遠處街角,一人一騎飛快在大街上奔馳,剎那間,路人驚慌,雞飛狗跳。
寧辰在街道的中間,本來也能來得及躲開,不過,正待轉動輪椅躲開時,雙手又停了下來。
他為什麼要躲?
他這一生,躲的還不夠嗎?
大街上,人已散開,唯有奔馳而來的馬,還是坐在路中間的寧辰。
有人驚呼,有人擔憂,還有人幸災樂禍。
人群前,有一位身着淡藍色衣衫的女子,眉目秀美,淡有愁容,也好奇地靜下心神看着路中間的少年郎。
黑馬奔來,上面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嘭」
一聲恐怖的巨響,黑馬悲鳴,漫天飛起的雪花中,輪椅上的少年穩穩地坐在那裏,紋絲不動。
少年的手按在了黑馬臉上,所以,黑馬寸步不能行。
黑馬上的年輕人嘭地一聲摔了下來,摔的很慘,一臉血痕。
「找死」
年輕人立馬爬了起來,滿臉猙獰,拔出腰上的劍便朝寧辰砍來。
「唉」
寧辰輕嘆一聲,不知在嘆些什麼。
下一刻,一把普通的柴刀揮下了最完美的鋒芒。
為何說完美,因為,這一刀寧辰已經揮了兩個多月,不知道多少萬次。
「叮」
一聲脆響,年輕人手中的劍應聲而斷,毫無懸念。
年輕人愣了,路邊的行人也愣了,只有少年靜靜轉動着輪椅,緩緩離去。
秀美的女子眸中的好奇更濃了,奇怪的少年郎。
寧辰感受到了人群中女子好奇的目光,看了一眼後,便繼續離開了,很秀美的女子,只是看上去有些病弱,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那
第三十七章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