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宏志的眉頭大皺,又走到了箭樓的南面窗口,以千里鏡遠眺。
咸陽的南北城外,正是六大禁軍的兵營所在。而北城外駐紮的,只是左右神策軍,與左**軍。前二者正是嬴沖的部屬,武安郡王真要有大逆不道之心的話,那麼從北門進兵自是理所當然。
可若只如此,絕不會令他的孩兒與裴玄機等人,驚慌失措到這地步。
下一刻,當那南城的城門入目,裴宏志就覺他的心臟,好似被人重重抓了一把,難受之極。
那邊的情形,也是差相仿佛,大批的禁軍,海量的墨甲,同樣踩着整齊的步伐,湧入到了城門之內。其中絕大部分,正沿着御道疾馳,還有一小部分,都以小隊為單位,散入到了各處巷道中。
然後裴宏志又再望其餘城門,卻只見各個方向,要麼是有重兵駐守,要麼是大門緊閉。
裴宏志將手中鏡筒放下,沉聲問道:「神武左軍節度使嬴東樓何在?死了麼?還有望勝門的監門令,為何未有消息?」
神武左軍節度使嬴東樓,乃是嬴氏宗室中人,表面看似對天聖帝忠心耿耿,在朝中亦無依無靠,與朝中的各方勢力並無聯繫。
可其實這些年來,裴家塞入嬴東樓口袋的銀錢,就高達三百萬金。又定下了兒女之親,裴宏志對其早有承諾。
而位於東南方向的望勝門,也是他為防萬一,安排的退路。
裴叔業的面色,卻更顯蒼白:「就在方才,南城神武左軍駐地已有消息傳回,嬴東樓被數位權天境突入軍營,當場斬殺!」
見裴宏志微一怔神,裴叔業又詳細解釋道:「據說當時是裏應外合,嬴東樓將軍身邊的幾位禁衛攜手發難,才使他措手不及。」
一位堂堂節度使,被重兵環繞的國之上將,哪有那麼容易被襲殺?就更何況,之前嵩山生變之時,裴家為防萬一,提前派遣了兩位權天境去護衛,保證嬴東樓的安全。那邊的情形,除非是有偽開國出手,才有可能。
不過若是內應,那又是另外一種情形。
「至於望勝門那邊,可能也是事出突然,孩兒見那邊的兵丁,似已全數換過。」
「好一個天聖帝!」
裴宏志一聲輕哼,心知那多半是天聖帝預留的手筆。嬴東樓與裴家的聯繫,早就被那位陛下看穿。甚至望勝門的監門令,亦在其掌控中。之所以還留着這二人,只是為安他裴宏志之心。
可輕哼之後,裴宏志就又覺棘手。裴氏在禁軍中的經營,並非只是嬴東樓一處。
只是此刻,他卻覺無處着手。嬴東樓死,神武左軍的兵權,必然為他人所奪。而裴家那些棋子,都處在低位。一旦禁軍中形成了大勢,這些人很難起到作用。
「那麼如今左右**軍,還有神武右軍,都在聽誰號令?」
裴宏志凝聲再問:「也是武安王嬴沖?」
「只怕正如父親猜測!」
裴叔業想了想之後,語氣艱澀的答着:「看那五大禁軍配合默契,分據城南城北。如不是放心李節望與万俟霜等人,嬴沖絕不敢如此!如今孩兒只憂,咸陽的護城大陣,甚至九脈龍魂陣,都落如其掌控之中。」
裴宏志則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只覺心驚肉跳,想到那天聖帝,對那嬴沖就真如此放心。
如非是對那神武右軍節度使李節望與**左軍節度使万俟霜等人,有足夠的信任,嬴沖的神策軍,又豈會止步於城北城東?必定要排除其餘禁軍,獨自掌控全城。
「那麼之前御安門的動靜,可查清楚了沒有?」
聞得此句,裴叔業卻微一搖頭。所謂的御安門,就是咸陽宮的正門。而他父親說的動靜,則是指大約一刻多前,御安門那邊隱約有喧譁之聲傳至。
裴宏志原本第一時間,就遣人去查探究竟。可因宜陽郡王的到訪,父親就只能將此事交託給他。然而直至此刻,他都未接到確實的消息。
按說以裴氏在京城的勢力,城內的風吹草動,都難瞞過他們的耳目。
可那個時候,卻偏偏沒有任何裴家的暗探,能夠靠近御安門附近十里之內。
且還不止如此,早在那時間之前,裴家在咸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