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誠眸中閃過一絲狠意,揚手要教訓穆連慧,可對上穆連慧那吃人一樣的眼神,他到底還是收了手。
「這是祖母屋裏,你都這麼蠻不講理,還砸東西!」穆連誠指着穆連慧,道,「我不教訓你,你自個兒跟祖母交代。」
吳老太君臉上的關切徹底冷了下來,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道:「你慢慢說,說出個子丑寅卯來,說不出來,就回平陽侯府去,家裏管教不了你,你自個兒回去跪平陽侯府的祠堂。」
穆連慧猛得轉過身,眼睛之中滿是淚水,歪着頭,道:「我砸個東西,就要滾回平陽侯府去,穆元婧偷人偷到了自個兒侄兒頭上,怎麼不滾回劉家去!」
「你!」吳老太君倒吸了一口涼氣。
練氏從外頭進來,剛好聽到這句話,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祖宗!」練氏上來一把抱住了穆連慧,「你這張嘴哦!有什麼事兒,我們好好說事情!」
穆連慧被練氏箍着,沒有用力掙扎,垂着眼皮子,道:「說什麼?哦,說晉尚是怎麼死的?
哼……
晉尚身邊的親隨說的,那日穆連誠看到晉尚養外室,去什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結果呢,把晉尚那傻子給說通了。
晉尚打算給那外室一筆銀子,夠她往後吃穿用度,就此一刀兩斷。
外室是答應了,還遣散了伺候的丫鬟婆子,昨個兒是那外室的生辰,說讓晉尚再陪她過個生辰,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了。
卻是在飯菜里添了毒藥,兩個人一道走黃泉路去了,過了奈何橋,倒也是真的一拍兩散,各走各的輪迴道。」
穆連誠聽得一愣一愣的,晉尚竟然是這麼死的?那外室不想被拋棄,就乾脆毒死晉尚,兩個人一塊去死了?
練氏搖了搖頭:「這事兒准嗎?那外室不都死了,誰還知道?」
「留了一封信,叫那親隨收起來了。」穆連慧道,「府里把那丫鬟婆子抓回來了,認過筆跡,是那外室的沒錯。」
練氏吞了口唾沫,見穆連慧說話的語氣已經平緩了下來,練氏拉着她在一旁的榻子上坐下:「千錯萬錯,都是那下毒的外室的錯,你罵她去,不該說你哥哥,連誠是在乎你,才會為了你去和姑爺講道理。」
穆連慧直直看着練氏的眼睛:「那外室死了,我能拿她鞭屍嗎?
在乎我,就要管晉尚身邊女人的事體了?
晉尚養外室的事兒,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僅有外室,還有妾室通房,我進門後抬的,他身邊有多少女人,那是我的事兒,我都不在乎,你們替我着急什麼?
他那些女人,也都是來路乾淨的,沒什麼烏七八糟的,也沒亂了人倫,用得着別人指手畫腳了?
再說了,阿喻死了,我要替阿喻服孝,他又不用,他去睡女人,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張嘴閉嘴是為我好,可有來問過我一聲,我想怎麼做嗎?
晉尚是一根筋,叫他說動了,碰見了混的,他多管閒事,倒霉的不就是我了?
偏偏那外室是個瘋子,晉尚不要她了,她就下毒。
鬧到了最後,沒了里子面子的是我,倒霉的是我,守寡的是我,沒兒沒女的是我!
穆連誠,你不過是覺得,平陽侯府沒有我們定遠侯府風光,你拿捏晉尚,平陽侯也不敢把定遠侯府怎麼樣。
換一個呢?
我當年不興事端,我嫁給李欒,或者嫁給李豫,他們在外頭養小的,你敢上去說這種話嗎?
哪一日,平陽侯府失了聖寵,被聖上厭棄,我走投無路時,你又會如何待我?
現在這一個個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好的人,會如何待我?
不過是柿子挑軟的捏。
穆連誠,你動動嘴皮子,毀的是我。」
穆連慧越說越傷心,她的身子抖着,前世最痛苦的那一段記憶一股腦兒地朝她湧來。
所有心防在這一瞬間倒塌,她仿若又變成了前世那個無助又無力的她。
李欒弒父之後,她去見了皇太妃。
她能求的也只有皇太妃。
皇太妃說:「嘉柔,你在我身邊三年,我把你當成親孫女,我若能幫你,我斷不會不管你,瑞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