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風停雨散,想要回家也不容易。
在這個房齡高達三十多年的老舊生活區,內澇什麼的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林阿紫遠眺家門,可望不可及。
「阿斗啊,你就不能直接帶我回家嗎?你是神啊。」
「唔……倒不是不想帶你回去。你看,那邊已經有人來了。」
順着阿斗指的方向,果然有三兩個大叔,正四處掃射着手裏的強光手電,光柱晃得人直睜不開眼。
很快,其中一道光柱就鎖定了站在樹下的林阿紫。
大叔們像發現寶藏一般,瞬間炸鍋。
都搶着喊道:「那邊有人!有人啊!」
「喂!那個小妹,你是不是被困樹底下了?」
「上小船來!不花錢!」
「你住哪棟啊,我們送你!」
熱心腸的大老爺兒們,原來並不比跳廣場舞的大媽們虛弱啊。
「呃……其實,淌水也能過去,不必勞師動眾啊。」林阿紫碎碎念道。
只是,那聲音實在小。
大叔並沒有聽到。
也罷,也罷。
能被男人們搶着圍追堵截,就只有這種時候了。
林阿紫苦逼着臉。
很快就等來了,劃着小皮艇的大叔。
「小妹,上來的時候,麻煩踩輕點,這船容易翻啊。」
林阿紫才抬起腿,突然又縮了回去,她扶着船沿,略按了一下,感覺不是特別地皮實:「大叔,我這兩個人呢,你這船能一起上麼?」
「啥?」大叔探出身子,左看右看,疑惑地打量起林阿紫:「姑娘,沒喝高吧。」
「我沒喝……嗯?」
「這裏就你一個,怎麼說兩個人呢!」
「我……」
林阿紫心頭一緊,趕緊回頭看去。
阿斗確實站在背後。
還很牛高馬大。
只見他微微淺笑,不言不語地把食指放在唇間,輕挑眉毛。
原來這廝,常人並不能看見。
也不早說。
這回糗大了。
林阿紫使勁地吸了吸鼻子裏的清涕,硬着頭皮,擠出幾分笑容,對大叔說道:「…那個…大叔啊,我精神挺好,就是眼神不行,大近視,一千二百度!走眼了,實在對不起啊。千萬莫見怪,大叔。我就住在對面,實在麻煩了。」
「哦,那上來吧。」大叔話是這麼說的,可那犀利的眼神立馬出賣了他的實意。
似乎在說,這姑娘絕逼有問題。
不管林阿紫多努力地擺出正經臉。
人家就是不信。
氛圍還真不是一般地尷尬,以至於讓她開始覺得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雙腳着地。
沒等林阿紫道謝呢。
大叔溜煙兒似的,突突幾下,便消失在夜幕中。
只留下林阿紫,孤零零地站在樓道里,無比殘念:「大叔啊,我真不是騙子,也不是神經病……剛才真的是兩個人,唉……」
這種不科學的東西,解釋再多有蛋用。
真精疲力竭的一天那。
林阿紫深深嘆去一口氣,雙手乏力地攀在扶手上,拖着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向上爬去。
這才上了二樓,卻像爬了六十層樓麼累人。
「樓道好破舊啊。」
阿斗的聲音突然從樓上傳來。
果然是神明,瞬移功能運作的很正常嘛。
可是,他並沒有帶上自己。
還是不要去理他吧。
沒用的神,要來做甚。
餓了不能填飽肚子,冷了不能暖身子,害得自己還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
林阿紫憋一肚子怨氣,鼻子裏不停地哼哼。
「你家是頂樓的左邊還是右邊?」阿斗從樓梯中間伸出腦袋問道。
「理你才怪,墳蛋。」林阿紫埋頭繼續爬樓。
「林阿紫?」
……
「阿紫……」
阿斗的聲音,突然在耳邊溫柔地響起。
溫柔
第七章 神明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