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不想、也沒辦法回答,冷漠說道:「按你說的做,他這輩子都會完蛋。>小說網﹤.<.﹤」
牛犇平靜說道:「將來如何言之過早。但如果他不說,馬上就會變成殘廢。」
聽過這樣的回應,黎歌神色有些凝重,問道:「你覺得他會怎麼選」
這話問錯了對象,應該找的是郭名才對,然而黎歌並沒有那樣做,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歸根結底在於選擇,對郭名而言是說與不說的選擇,對牛犇來講是另一宗選擇,黎歌更關心牛犇的選擇而不是郭名,同樣是選擇。
牛犇體會到了這點,於是想起來元東的話,他認真的想了想,低頭看看郭名,似答似問,又仿佛在自言自語。
「我覺得,他不會蠢到為這種事情堅貞不屈。」
郭名神色慘然,眉眼、唇角抽搐着,幾度欲言。
「閉嘴」
黎歌第三次開口,似在針對牛犇,又像是警告郭名。「你這樣做,我保證有三件事情一定會生。第一,你會徹底失去在軍校求學的機會;第二,你會和他一樣殘廢;第三,你會坐牢直到死的那天為止。」
這其實是一件事情。
牛犇回應道:「第一,我是伴讀,原本就沒有正式學籍。第三,或許我會坐牢,或許有很多人坐牢。第二,假如我變成他那樣的殘廢,有人會上門殺你全家。」
「你......」
第三與第二條故意顛倒,黎歌初始以為聽錯,完結後才知道對方故意,把最最嚴重的部分留到最後。
這樣充滿殺氣的話,牛犇說出來的時候一點殺意都沒有,平平淡淡,甚至能聽出幾分無奈。給人的感覺是,他在闡述一件自己掌控不了的事實,只負責把信息傳達給對方。
「呵呵。」
「唉」
一聲冷笑,一聲嘆息。黎歌身邊那個漂亮的女人站出來,身後,那名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隨之走出陰影。
女人不屑地目光看着牛犇,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中年男子什麼都不說。只朝前跨出半步,舉步的時候,他的視線盯着地面,仿佛在用目光丈量步伐間距,不讓它有一絲一毫偏差。
這樣走出來的步子。仿佛能夠帶動空間,感覺就像一堵牆壁推進到眼前;重壓之下,牛犇情不自禁力與之對抗,郭名的慘叫聲隨之變得驚天動地。
好在有人替他攔住那堵牆。
人影忽閃,張強自上官飛燕背後出來,跨步橫身,穩穩站在中年男子對面。
中年男子停下腳步,視線緩緩抬高。
這時候人們現,他的眼睛看起來比面容蒼老,昏花渾濁。仿佛連焦距都沒有。
難怪他要緊盯着地面,這樣的眼睛......怕已經快瞎了吧。
男子用這雙眼睛「看」着張強,沉默片刻,輕輕搖了搖頭。
張強朝他抱拳,恭敬的語氣問道:「瞽目老先生」
中年人有些詫異,裂開嘴,神態僵硬的笑了笑。人們隨即現,他的牙齒幾乎全掉了,連牙床都已經松松垮垮,不再鮮紅。而是泛着黑褐色。到這時候,周圍人才意識到,原來他不是眼睛比面容老,而是面容遠遠低於實際年齡。
張強神情越恭敬。欠欠身子說道:「恭喜老先生。」
中年人朝他點點頭,接着擺了擺手,低頭準備重新起步。
張強沒有移動身軀,誠懇的聲音說道:「老先生,有榜上之人參事。」
中年人身形忽頓,霍然抬頭。
剎那之間。他仿佛變了個人,昏花老眼精光爆射,微曲的身體陡然間變得筆直。
「榜上......」仿佛幾十年沒有開口說話,中年人聲音沙啞,晦澀,而且生硬,就好像手裏握着幾塊粗糙的石頭,彼此摩擦時的噪音。
好在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中年人很快低下頭去,呢喃般說道:「這可不能開玩笑啊。」
張強很快回答道:「六燭穿心誓。」
沒有誰聽得懂張強的話,包括牛犇也只一知半解;沒有人理解中年人的舉動,黎歌都覺得雲裏霧裏。周圍人神色茫然,感覺就像沉浸在夢裏,或者在看一部充滿玄奇色彩的武俠電影。
中年人忠實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對張強說道:「你有這樣的緣分,為什麼還要跑出來」
張強認真回答道:「老先生誤會了,有緣分的不是我。」
「唔喔......難怪。」中年人看着張強,目光似能穿透其身體看到背後的人,接着便低下頭,很長時間不再說話。
張強等了一會兒,試探說道:「老先生若有意,返程的時候......」
「算了。嗯,我老了,差的也多,算了,算了。」
中年人默默嘆息,仿佛正在節食減肥的人面對無上美味,用很大決心遏制住。
「和氣點吧,和氣點比較好。」
有些落寞的聲音說着,他倒退回到原來的位置,整個人仿佛消失掉一樣,再見不到一絲凌厲。
周圍,緊張的氣息隨之消散,人們雖然莫名其妙,但都因此鬆了口氣。
「老先生說的對。」
張強也鬆了口氣,再朝中年人的方向抱拳,朝牛犇那邊看了眼,一句話多餘的話都不說,同樣轉身返回原處。
這算怎麼一回事
四周學子面面相覷,唯獨黎歌深深皺眉,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相比之下,其身邊女子有些不以為然,甚至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莫名其妙,裝神弄鬼。」
「閉嘴。」
黎歌輕喝着,深吸一口氣息,對牛犇說道:「小看你了。但你應該明白,有些力量,不是一兩個人能夠阻擋。」
牛犇回答道:「有些人,什麼力量都阻止不了。」
看似針鋒相對的話,實際上各有各的道理,僅僅因為攻守之間的差別,造成截然不同的結果。
黎歌領悟到了牛犇的意思。漠然說道:「有些道理,但只是理論上可能罷了。」
聽了這句話,牛犇沉默很長時間,最終說道:「是的。」
黎歌說道:「為了那點可能押上全部。太蠢。」
牛犇說道:「如果這真是一場賭局,我押的不是自己。」
黎歌問道:「那是什麼」
牛犇說道:「穿鞋的不會和光腳的賭。」
一句話反過來講,增加了原本不具備的意味。人人都明白,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並不意味着穿鞋的就一定會害怕光腳。相反,穿鞋者有
九十四章 :斗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