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裳薄得滑膩,寬綽的袖沿順着秦慢的手腕滑到肘部,感受到了他不安分遊走的手,秦慢臉上燒起了朝霞:「督主,別、別鬧……」
她聲音細得同貓叫一樣,撓在雍闕的心裏撓得他躁動難安,扼住那截細得不堪一握的手腕往桌上一卡,逼得她挺向自己,他語意曖昧得像魅惑人的鬼魅:「往日裏你總鬧我,今次我鬧一鬧你就不行了嗎?」
心中的感情隨着時間越久越是濃烈,因為她的那顆心探不到底他就愈發地想去接近這個人。他風雨飄搖地獨走了這近三十餘載,穿過驚心動魄的風浪,走過天翻地覆的裂變,原以為再沒什麼能撼動他那顆金剛不化的心,直到遇到她。
「我才沒有鬧你呢。」秦慢委屈地囁喏着,「我很懂事的……」
話裏帶着幾分自己沒發覺的嗔怪,惹得他忍不住握起她的手親了親,乜着婉魅的眼瞧她:「你懂事?你懂事就不會撞進了我的門檻里。」
秦慢被他的眼神看得受不住,閉着眼努力向後縮縮,鼻息里發出小小的嗚咽:「那,那我以後聽話就是了。」
她從沒遇見過這麼一個比妖精還勾人的男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喘息就像鈎織成了一張網將她密密麻麻地圈進在其中。在這方面她比白紙還單純,以前仗着家勢了得在外橫行做歹倒也去過勾欄粉樓之類的地方,但因為有哥哥們看護着頂多看看花魁喝上兩杯小酒,再不濟和紈絝子弟比個一擲千金。
雍闕的強勢讓她不知所措,本來滿腦子的機靈一個也使不出來,直愣愣地由着他捧起自己的臉一雙薄唇輕柔又纏綿地摩挲而下。雙唇觸到的霎時,秦慢一個驚顫,哆哆嗦嗦地推搡他:「別,你別這樣!」
她憋得滿臉通紅,模樣可憐極了,聲音裏帶着控訴和哭腔,雙腿直踢:「你占我便宜!」
要不是氣氛正好雍闕差點笑出了聲,該摸的該親的一樣沒少,到了這功夫她才發覺自己被佔了便宜。他不依她,將人牢牢壓在桌上,硯台和筆架被他囫圇掃到了一邊,叮叮噹噹滾落一地。她像一隻待宰的羔羊瑟瑟發抖地被控制在他身下,他勻了勻氣,總是飛揚的眉峰委屈地團在一起:「我親你你不高興嗎?」
秦慢一手捂住臉,死活不理他。
他向前逼近幾寸,話語裏更是萎靡:「我親你,難道讓你覺得難堪?」
兩個胸有城府的人耍起心機來,一個比一個扮得柔弱可憐。秦慢是真覺得羞躁,話說得好好的怎麼就被他推在了桌子上!
她慌得找不着出路,總覺得下一刻不說點什麼就要和盤菜似的被他咀嚼下肚,人一慌心一橫她脫口而出道:「可是督主您不是個太監嗎!」她唯唯諾諾地嘟囔,「怎麼能做這種事?」
「……」果不其然他就不應該放開她那張嘴!這句話無疑狠狠地戳中了他的脊梁骨,任何一個男人無論是不是太監都無法容忍,他咬牙切齒地盯着說完後兩眼一閉視死如歸的秦慢。
半晌秦慢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壯壯膽睜開眼卻發現他一臉哀傷地望着她,見她看來默默別開了臉,傷感不已地喃喃道:「我知道自己是高攀了,原來我這樣的人物就不該奢望普通人家的男女之情。可是我還是忍不住,」他抬起微微顫抖的指尖半掩住臉,「雖然從沒經歷過,但大抵上每個有了心中所向的人都禁不住去接近她。」他說得淒婉無比,「每日裏想着該怎麼討好她,怎麼守着她,怎麼讓她知道自己這份可卑可憐的心思。」
秦慢目瞪口呆,雍闕是個什麼樣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打第一日見面起她就知道這是個眼高於天,驕傲至極的男人。現在這副模樣誰能相信會是那個曾經輕描淡寫間掌萬人生死的東廠提督。她雖有玲瓏心腸,但是這副心腸究竟太軟了,懷疑着他的演技真假還是難以控制地坐起身來,伸出手輕輕在他肩上拍了拍:「督主……我,我錯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但是讓這麼一個漂亮的人兒傷心難過好像就是她的罪大惡極。
雍闕分出一點餘光,淒悽慘慘地問:「你不嫌棄我是個廢人?」
秦慢哪裏還敢嫌棄,忙道:「督主要是廢人,天底下哪裏還有齊全人!」
他又挪開半邊臉來,猶自不信地問:「你真不會瞧不起我出身低/賤,還是朝中走狗?」他長長地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