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妃臉色不愉,轉即釋然,是啊,他已經不是當年清心樓里任憑自己揉捏的娃娃了,手握大甘兵權,還有國之重器巡檢司,有資格與淳親王平起平坐,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如今他在大甘的權柄已經勝過淳親王許多。一窩蟻 www.yiwoyi.com
「洛姐姐,往日若有得罪,還望姐姐見諒。」萱妃盈盈一禮,此番賠禮倒是真情實意,本來就沒有大仇,人家玄樓還念着舊情,雖然話說得讓人聽了不甚舒服,畢竟不是撕破臉,留些斡旋餘地總是好的,真要鬧到和淳親王那樣,恐怕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說不定還會牽連到林家。
洛氏回了一禮,幽幽一嘆,沒有說話。
「好了,坐下說話吧,回個家而已,又不是要打仗。」蘭妃責備一聲,起身將李落拉到椅子上坐下。
「也算是剛剛打完一仗,我父王回來定然不高興的很,幾位姨娘可要早作準備。」李落打趣笑道。
「你又闖禍了?」蘭妃美目一睜,疾聲問道。
「禍天天都闖,這次的大點。」
幾個人好生無語,大約也只有他把闖禍當成家常便飯。「闖什麼禍了?」洛氏心驚肉跳地問。
「這個不能說。」
「還有什麼不能給娘說的?」
李落歉然回道:「干係太大,說了,會死很多人。」說罷,沒有理會諸女震驚的眼神,岔言道,「七皇兄繼承皇位,我不日亦要離開卓城,待登基大典之後,卓城必起風波,七皇兄一向與大甘門閥過從不密,大甘六大世家,唐宋自立門戶,暫且不論,太叔家自從少師遇難,這些年勵精圖治,年輕一輩人才輩出,漸漸有嶄露頭角之勢,權威漸重,顧陸兩家這些年在卓城看似沒有寸進,不過在卓州之外,尤其是東府,勢力漸盛,家道殷實,有直追金玉滿堂漱家的意味,唯獨洛林兩大世家這幾年固步自封,身居朝野不進便是退,萱姨娘,你和我娘都是出身世家,知曉其中利害,早做打算的不單是淳親王府,還有洛家和林家。」
「樓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洛氏臉色大變,萱妃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可不是隨隨便便無的放矢的人,而且一向和英王有交情,倘若他知道些什麼,不足為奇,難道說英王打算對洛家和林家不利?
蘭妃陷入思索之中,雖說她極少操心朝廷里的爭權奪勢,但畢竟心思聰慧,飽讀史書,這些年在淳親王府耳濡目染,也知曉些大甘隱秘的舊事。新帝繼位,有大赦,必也有大懲,赦的都是些無足輕重,換來自己愛民如子名聲的小人物,懲才是主要。皇權旁落,英王繼位,不用想,定會將散落的大權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或是換上自己的心腹,而洛林兩家這些年與英王的交集並不深,算不上自己人。掌權奪勢,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於刑責問罪,貪贓枉法,結黨營私,這都是最常見的罪名,天子有意,有的是人羅織罪名,有些是真的有罪,有的不過是殃及池魚而已,拿些個門閥世家開刀,殺雞儆猴,震懾朝堂也在帝王權術之中,若是英王真想查辦洛林兩家也沒什麼不可以,既為世家,自然知道馬無夜草不肥的道理,手腳乾淨些還好,就怕有什麼蛛絲馬跡落在別人眼裏,借題發揮,到時候再想彌補就遲了。
蘭妃想的更深,英王繼位,卓城皆在他手,兵權在握,除非有人敢興兵造反,還要掂量着敢不敢拂牧天狼的虎鬚。卓城穩如泰山,他想治誰的罪就治誰的罪,能置身事外的也就只有他和巡檢司。
這番話不是危言聳聽,有備無患方能平安無事。
「誰在這裏大放厥詞?」采雅軒外傳來一聲威嚴怒斥,淳親王大步走了進來,面沉似水,漠然打量着起身的李落,冷冷說道,「你倒是清閒得很。」
「王爺。」諸女齊齊起身行禮,淳親王大馬金刀地坐於主位,冷冰冰地看着他。
「父王。」
「你來幹什麼?」淳親王生硬問道,洛氏噤若寒蟬,想說話,但是看着淳親王陰沉的臉色一個字也不敢說,萱妃瞄了蘭妃一眼,使了個眼色,此際也就只能是她們二人開口緩和一下氣氛。豈料萱妃才剛要說話,便見李落展顏一笑,平聲說道,「特意來等父王,宮裏耳目眾多,有些話不方便說。」
「你想說什麼?我和你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