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孜孜不倦,不知道裏頭的漱沉魚有沒有臉紅,倒是門外的李落忍俊不禁,實在忍不住輕笑出聲。文師閣 m.wenshige.com就聽屋子裏漱沉魚輕呼一聲,掌柜伸手拉開門的時候她低呼一聲,「別拉開門……」可惜話說得慢了,掌柜店家已經先一步將門拉了開,屋子裏的漱沉魚和門外的李落四目相對,她俏臉如霞紅勝火,三分羞,七分嗔,惱怒後悔不已。李落似笑非笑,掌柜左看看右看看,自然認得李落,一頭霧水地說,「兩位客官是約好了晚上吃東西?」
李落哈哈一笑,漱沉魚有些不高興,只是性子矜持溫婉,等閒不會喜怒於色,低聲說道:「你這人,怎麼還偷聽人家說話。」
李落摸了摸鼻尖,看着盤子裏的魚蝦笑道:「快吃吧,一會該涼了。」
「對對對,客官快些吃,涼了就不好吃了,腥味太大,不夠了後邊還有,兩位要來點米酒嗎?」
漱沉魚的臉更紅了,本想背過旁人偷偷解饞,不想被他撞個正着,這若要被她們知道,明個還怎麼見人,羞都羞死了!
「酒就不必……」
「掌柜,來一壇酒。」漱沉魚故意不看他,脆聲喝道。「好嘞,您稍等,酒馬上來,客官再有吩咐就招呼小老兒。」不一會,掌柜送來米酒,還很貼心的掩上雅間屋門。屋子裏兩人大眼瞅着小眼,此刻沒了外人,漱沉魚好了點,只是臉色依舊駝紅,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李落的眼睛,一雙手無處安放地揪弄衣襟。
他莞爾一笑,徑自坐了下來,伸手去扒鮮蝦和螃蟹的殼,漱沉魚偷偷看了一眼,心裏一陣嘀咕,自己花的銀子,他倒好,不請自來,哼……
「過來吃吧。」李落微微一笑,漱沉魚愣愣看着放在碗裏剝好皮的鮮蝦螃蟹,半是疑惑,半是不解,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我白日裏吃了不少,見你沒怎麼吃東西,餓了吧,我幫你剝皮,你快吃吧。」
「啊,王爺……」
「坐下吧,出門在外,這裏並無王爺。」李落笑了笑,示意她快些過來。漱沉魚羞嗒嗒地坐在旁邊,看看他,又看看碗裏的魚蝦,李落沒有抬頭,溫聲說道,「我洗過手的。」
漱沉魚小聲嗯了一聲,輕輕吃了起來,動靜很小,極其秀氣,比起壤駟寶音的饕餮模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那……你也吃,我幫你剝開。」
「不用了,我不餓的,你吃吧。」李落展顏一笑,「倒是讓你不自在了。」
「沒有,我……」
「你若自在,我便自在,你若還是覺得彆扭,那便是我的不是了,該向你賠禮道歉。」
「不是的……」漱沉魚一怔,連忙說道,隱隱覺得好像是他在偷梁換柱,只是這會暫且無暇顧及,忙不倏搖手回答。
「所以你吃便好,我只替你剝皮,不打擾你。」李落哈哈一笑,為她斟了一杯酒,「少喝點。」說完微微一頓,自嘲道,「最後一句啦。」
屋子裏安靜下來,只有他剝開皮的聲音和她微不可聞的咀嚼聲。李落信守自己的承諾,沒有說話,沒有抬頭看她,目光只在自己手裏的魚蝦上。漱沉魚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一邊吃,一邊好奇地看着他,自從嫁入棄名樓,兩個人還很少在這般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處一室。想着想着,許是米酒的酒勁上來,她的臉突地火辣辣一般燒了起來,身子也燥熱起來,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便即羞臊地把頭埋了進去。李落一怔,抬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又再低下了頭。
中間客棧掌柜過來了一次,添了些水,又送了點魚蝦,這些鮮物,他們時常能吃到,不怎麼稀罕,在鎮江便宜得很,還不如一瓢白米白面值錢。見李落剝皮,送給那個好看的姑娘吃,掌柜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暗暗一比大拇指,倒叫兩人哭笑不得。
吃完了東西,李落便叫她先去歇息,漱沉魚欲言又止,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飛紅,急匆匆跑進了客房,讓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夜深了,難得有了點涼意,野地里不知名的蟲子叫得正歡,此起彼落,沒有一刻得閒。
他沒着回屋休息,掌柜已經熄了客棧里的燈火,只在櫃枱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自個縮在櫃枱後邊打盹。堂中無人,安安靜靜,李落隨意在一張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