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淚沒吭聲,沉默地看着他。讀爸爸 www.dubaba.cc 李落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卻又沒有隻言片語。穀梁淚不討厭他,但是最恨他這樣把什麼事都藏在心裏,口口聲聲說過的話,到頭來都是騙人!
七分怒,卻有三分心疼和憐惜,以往他心裏藏着什麼很難讓別人看出來,但這次竟然連掩飾都變得這麼難,這才是讓穀梁淚心驚的地方。她也知道若是有什麼是他開不了口的,那麼定然絕非小事,而且幾乎可以斷定是和下南府一事有關,不過他不說,她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在南府究竟發生了什麼,有什麼是比南王宋家更叫他這麼失魂落魄的憂和患。如今的宋家,宋無缺和宋無方兄弟反目,雖說仍是大甘朝廷的心腹大患,但至少在數年內掀不起什麼風波,就算宋無方一統南府諸州,雄才大略猶勝乃父,也不值得他這個模樣的。
不是南王宋家,那麼就有可能和那個傳說有關。穀梁淚知道不能逼他,也不忍逼他,可是這些日子她已經試過了所有的辦法,寬慰,等待,開解,甚至於做了些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羞人事,可是他還是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依舊什麼都沒說,似乎有一魂一魄被留在了什麼地方。
再這樣下去,他會變成一個廢人。所以她才會這麼焦急,哪怕是用她最不想用的方法,哪怕她一樣承受不了這個秘密,哪怕和他一起瘋掉,一起死,也要逼他說出來。
沉默了好久,李落才緩緩抬起頭,院子裏早就熄了風燈,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他笑了笑,有些乾澀地說:「不如……」
後邊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了,穀梁淚看着這個不速之客,氣得差點咬碎了牙。李落愣了愣神,這才看着走到身邊的冷冰,問道:「出事了?」
冷冰進來之後才發覺氣氛有些怪,眉頭不禁一皺,沒有回答,暗自琢磨着就這麼轉身離開妥還是不妥。
「不如什麼?」她先開了口。
「不如以後再說吧。」聽着李落語氣中深深的倦意,她忽然覺得鼻子很酸,在冷冰看到她哭之前,一個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關上屋門,穀梁淚靠在門後,眼淚便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跟着一顆掉了下來。院子裏他和冷冰還沒走,她只能捂着嘴,無聲無息地哭了起來,從來沒有這麼一瞬間如此痛恨自己,就連當初洛桑山地宮裏的時候她都只是驚慌和無措多些,而不會像現在這麼懊悔和心痛。
她不懂他的傷心和疲憊,卻知道剛才他想說的話一定不是不如以後再說吧這幾個字。不如什麼?不如離別?穀梁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着眼睛裏的淚水,將屋門拉開,院子裏他和冷冰已不知所蹤,漱沉魚一手牽着離淺予,披了一件外衣,帶着憂心地看着她。
「娘,你怎麼哭了?」離淺予仰着頭一臉詫異地問。她固然聰明,不過到底年紀不大,便宜老子和這個讓她心疼的娘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還不懂。漱沉魚能猜到些,所以她很擔心,穀梁淚外柔內剛,平時怎麼都好,但是若叫她傷了心,動了怒,卻也難以收拾。
「我沒事。」穀梁淚淡淡回了一句,隱去眼角的淚水,平靜地看着兩人,「天色不早了,你們早些睡吧。」
方才院子裏兩人爭吵,說是爭吵,實則只是穀梁淚一個人在說而已,漱沉魚醒了,但是不便出來,只有等到他走了之後再出來問個究竟。姜寒憐自然也醒了,不過這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自己怎麼算都是個外人,懶得攪和,至於壤駟寶音,好似還在睡覺,就是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
「姐姐,出什麼事了?」
「他沒說。」穀梁淚嘆了一口氣,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也許什麼事都沒有吧,是我多想了。」
「等王爺回來好好問個清楚。」
「嗯。」
漱沉魚欲言又止,穀梁淚微微一笑,伸手拉了拉她肩上的披風,柔聲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和他再吵了。」
漱沉魚展顏一笑,重重點了點頭,拉着還有些不情願的離淺予回了屋子。穀梁淚目送她們進屋之後才緩緩收回目光,望着院牆外的夜色悠悠嘆了一口氣,上輩子許是自己做的惡,這輩子便要還了他。
山莊外有人接應,除了張一鳴,還有鳳船星和魏從善,都是熟人,見面也無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