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人立地為盟,相識相友,此後歸雲閣也便成了我常去之處,不過皆為後話。
雲靉拈了塊花餅欲食。
一旁的紅綃連忙勸低聲勸說道:「小姐,不可再多食了,小姐難道忘了樂大人的囑咐了嗎?還是再飲些茶水吧。」於是又為雲靉添了些茶水。
雲靉也便意猶未盡的放下了手中的花餅,悻悻的說道:「因着身子的毛病,飲食方面一直也都多有限制,今日難得開心,又有幸吃到雪嬰親手做的美食,真是抵不住心中饞蟲噬心呢。雪嬰,這桃花餅的創意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說說笑笑間,彼此已熟絡不少,直呼名字反倒更加親切。
雲靉轉頭對身旁的雲老闆玩笑的說道:「雲老闆,你這歸雲閣的糕點我都嘗了個遍了,可早就快吃膩了啊,總等着你新研發出一味什麼新穎吃食呢。今日看來,雪嬰以一味碳烤花餅配茶輕鬆解決了你苦想多日「佳偶蜜配」的苦惱,你這堂堂歸雲閣閣主可得好好反思反思了呢。」
「是該好好學習,好好借鑑!待在王都的日子久了,難免為了迎合食客的喜好而烹食,實則各地食物有其獨到風味,各人也有其獨特的烹飪妙法,集百味之長,眾人之思匯集相總,取精華而避糟粕,才是天下美味所在哪!雲某慚愧,慚愧。」雲老闆一面笑應着雲靉,一面謙虛恪己道。
「其實做這個桃花餅原本也是我為了偷懶而已啦,雲老闆做的那些糕點口感細膩,香味綿長,一吃便知是精挑細選出的材料,細緻研磨製作才得。我不願花那個功夫,所以便想了這麼個方法就近取材,既節時又省力。」我赧笑道。
光顧歸雲閣的多有王都貴族人士,顧及到店鋪生意,又有不得不親自接待的貴客,雲老闆也只好先離開了,留下我與雲靉兩人。
原來雲靉今日恰巧也去看綢緞,原本打算添置些繡線錦緞什麼的,正好又遇上了我。聽說雲靉的刺繡做得極好,整個王城聞名,更甚曾經受王室的錦珠夫人特邀為繡,曾以一幅江山社稷圖名動天下。不過這也是此後才知,倒是現下算找對人了。
談及刺繡,我便忍不住想她訴苦,因為實在玩不轉那玩意兒,想到還要陪青音的那條手帕,頓時頭疼不已。
「如你所言,那方手帕對青音姑娘來說,必定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即便你再繡上一條一模一樣的還與她,恐也非她所意,不會再是原先的那條了。」雲靉輕呡了口茶悠悠道。
「那怎麼辦呀?」難不成不還了?我仿佛又看見了青音腰間別着的那條皮鞭正凌空揮舞的景象。無論是老女人還是小女人,那都有個不變的通性,愛記仇!雖然我很想相信青音絕不會是那種愛計較的女人,但事實是穆府里的女人都怕她,並且我還把她最心愛的東西都毀了。看來以後想要待在穆府,肯定不會好過了。
「你說,你是從宿寒那裏得到手帕的?」雲靉放下茶盞,似笑非笑的問道。
見我點頭,於是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繼續道:「那就好辦了。」
不必折磨自己固然再好不過,然而我心裏還是有些惴惴,並不希望自己初到穆府便四處結仇,再怎樣也得等把地皮兒踩熟了不是。
四月芳菲始盡,青牆一角,柳絮飄搖。我與雲靉一道走在大街上,身後跟着綠翹和紅綃。看着日頭,我想也是時候回穆府了。這大約是以前養下的習慣,無論身處何地,天黑之前是必須要趕回家的,大概是在我**歲後便有的一條爺爺給的硬性規定,我也從來不敢違逆。
「雲靉,你說的那方法真的管用嗎?我怎麼老覺得我會被她的皮鞭抽得片屍不留啊。」我一步三回頭的,終於忍不住跑回去再確認一遍。
「管不管用一試便知。雪嬰莫不是賭不起這小小一局?」雲靉勉強的笑說道,蒼白的嘴唇輕顫着,以巾掩口忽然咳嗽起來,隱忍着仿佛很難受的樣子。
她安然一笑,沉聲道:「放心。」
「雲靉,你怎麼了?」見她呼吸越見急促,胸腔大起大伏不停喘息,聲音如同鳴蛙,連連不絕。於是連忙問道。
雲靉佝僂着捧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已然沒有餘力再回應我。周圍的路人見勢皆漸漸圍了過來,紅綃連忙自腰間掏出個瓷瓶子來,湊上前去。
說來也巧,也便是此時,大街上突然駛來了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