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旨意一下,舉朝震驚。
本朝有南北兩大兵營負責京畿戍衛,南大營由兵部尚書葉坤執掌,北大營則由廉郡王翟謙統領,兩道兵符一分為二,分別掌握在聖德帝和統兵將領之手,而聖德帝這次並不只令寧昱領軍剿寇,更破例賜下聖旨,要翟謙將兵符交予寧昱,這就等同於暫時將整個北大營的節制權交到了寧昱手裏。
作為一個公主府的侍衛統領,這份殊榮着實有些超過了。
寧昱領着聖旨從臉色不善的廉郡王手裏取得兵符後,特意又從後門悄悄進了一趟雲和軒,將事情轉述給溫淑宜。
「……就是這樣,陛下親自下旨將虎符移交給我,可惜方才你在前面,郡王尚能保持風度,但那位王妃的神情,真是好看得很,但儘管如此,她還是得客客氣氣地對我。」
原本他是想借着廉郡王吃癟,薛氏羞怒之事令她高興高興,不想聽完這事,溫淑宜卻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什麼?」她大驚失色,「去剿臨州來的流寇?」
「正是,怎麼了?」他有些奇怪。
溫淑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坐下來,但表情仍然出賣了她的不安,「……會不會有危險?」
以為她這是在擔心自己,寧昱微微一笑,放柔了聲音,「不過小小流民,北營精銳盡出,再多十倍也無妨。」
「……要殺人?」
「陛下的旨意雖是儘量捉活的,但一旦動起刀劍來,見血總是難免的。」
「能不能……」
「什麼?」
「沒什麼。」溫淑宜慌忙搖頭。
寧昱也沒在意,他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把鑰匙,放在溫淑宜面前。
「這是?」
「我家的鑰匙,上回你去過的,我不在京城這幾日,你若有急事,可以去那裏。」他低低地說着,言語之間有些激動。
容宛那邊他已經埋了線,一旦溫淑宜離開翟府,長公主府上眼下正在做喪事,她在京城並沒有別處可去,只能乖乖地住到他那裏,待他領軍歸來,再尋個藉口,便可以帶着她遠走高飛。
溫淑宜並不知道他心裏的這些想頭,也沒多想,便收了鑰匙。
寧昱滿意一笑,略略交代了幾句,便說還有軍務要理,急匆匆地離去。
待他走後,溫淑宜便坐不住了。
臨州來的流寇,與長平王有關,她幾乎可以肯定,寧昱說的就是趙念黎他們!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戰事,她的心咯噔咯噔直跳,指尖握住一直藏在衣袖中的雲晚荷給她的傳信煙火,十分猶豫。
她不想看着他們死去或是被活捉,但讓她在王府後院放信號,人多眼雜,萬一驚動了人,就更不好了,然而眼下,她卻又無處可去。
正當她焦急時,不經意抬頭,卻看見容宛正帶着人朝她的屋子走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命關天,眼下她可沒心思應付這些個雞毛蒜皮的事。
正打算吩咐侍女關上門時,容宛卻當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想法,吩咐了兩句身邊的侍女,那侍女疾步走上前來,趕在她關門之前福了一福,「姨娘,我們容姑娘有些要緊事,想跟您商量。」
「未來的世子妃能有什麼事要跟我這個小小侍妾商量?容姑娘只管自己做主就是。」溫淑宜頭也不抬,冷冷地道。
「溫姐姐這麼說,可折煞我了。」容宛此時已經走到了跟前,朝她甜甜一笑,「畢竟是你表哥身邊的第一個女人,我與表哥已經十餘年不見,許多事還是要請教姐姐。」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個態度,溫淑宜反倒不能說什麼了,只得側了側身,讓她進門。
「多謝溫姐姐。」容宛說着,丟了一個眼神,示意侍女們都留在門外。
溫淑宜心知這是她有話要說,也將玉煙和如英並其他下人都打發了下去,「有什麼事,現在說吧。」
人一走光,容宛臉上那副賢良淑德的面具便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她厭惡地掃視着屋子裏的一切,兀自在桌邊坐下來,抬眼看着溫淑宜,「果然有幾分聰明,既然這樣,我也不和你鬧圈子,就一件事,請你離開王府。」
她這麼直接,倒出乎溫淑宜的意料。
容宛煩躁地動了動,「條件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