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和王志雲私下裏嘲笑了郡守一番,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第二天,王軍役使拿了一封公文過來,上面封了火漆和氣運鎖。
同時還有一個木箱子,兩尺見方,也是上鎖的,不過軍役使言明了,「這裏面是一些證明文件和財貨,也請轉交寧致遠公公。」
誰說郡守不會來事呢?人家不但有公文有證明,還有……財貨!
李永生的臉上,泛起一絲會心的微笑,默默地點點頭。
他這個笑容,其實帶了點嘲諷,搞得王志雲猶豫了一下,才硬着頭皮發話,「你說,我要不要給寧御馬也準備點禮物?」
這件事,看起來是郡守做主的,其實這是郡守和軍役房的聯手,功勞也是二人分佔,換句話說,若是郡守一力主戰,軍役使堅決不答應的話,頭疼的就該是郡守了。
而且打仗這種事,也不可能讓郡守這種行政主官衝鋒陷陣,最後還得着落在軍役房身上。
王志雲也想要大幹一場,但是他擔心,郡守送禮了,自己沒送……會不會不太好?
「你當然不用,」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發話,「你要戰馬是一回事,出兵平叛是另一回事……人都上了戰場,性命都要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誰敢收你們的禮物!」
王志雲頓時怔住了,
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氣,沖李永生深施一禮,「這一禮,是我替將士們謝謝你……說實話,我從未如此地佩服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李永生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我沒有那麼高尚,不過就是私心少了點。」
然後王志雲又叮囑一番,雙方約定了暗語,最後才以運送軍需為幌子,用大車載着李永生三人出了軍役房。
到了郊外,三人才抽個空子溜進了一片樹林。
張老實行動的時候,悄然無聲有如鬼魅,杜晶晶速度雖然也快,但多少失之於方正本來嘛,道宮的人就不習慣鬼鬼祟祟。
可是看到兩名同伴的身法,她反倒是有點不高興,站在樹林裏,她輕哼一聲,「這王志雲做事,也太小心了一點吧?」
張老實淡淡地看她一眼,並沒有說話,倒是李永生出聲發話,「這種事情,涉及上萬人甚至幾百萬人的生死,再小心也是應該的。」
杜晶晶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她也是個愛抬槓的性子,「上萬人倒是可能,幾百萬人……你說得有點誇張了吧?」
張老實微微搖頭,還是不說話。
「怎麼誇張了?」李永生四下亂看,終於判定了方向,嘴裏隨意地回答,「你聽說過沒有?因為缺失了一個馬掌,摔死了一個傳令兵,輸掉了一場戰爭,亡了一個國家?」
三人開始拔腳趕路,杜晶晶卻兀自喋喋不休,「那不過是最極端的情況,天底下的事情,哪裏有那麼湊巧的?」
李永生側過頭來看她一眼,然後正色發話,「你根本沒有意識到,咱們這次要做的事情,意味着什麼,我就只問你一點……萬一被新月國的奸細得知,你覺得他們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張老實無奈地翻個白眼,心說我不過讓你看了兩個密窟,你也不用這麼刺激我吧?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只是被捎帶了,李永生說的情況,理論上確實可能發生可能性還不算小。
杜晶晶卻是閉嘴了,她愛抬槓,不代表她會胡攪蠻纏。
三人一路前行,來到一處小山包之後,那裏出現了一個人和四匹馬。
此人是個老翁,中階司修的修為,不過看他老邁的樣子,真要動手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發揮出初階司修的戰力。
對過暗號之後,李永生出聲發問,「怎麼會是四匹馬?」
「因為我也要跟三位去順天,」老翁面無表情地回答,「諸位去內廷,我卻要去郡守家,辦一些事情。」
李永生微微一愣,就接受了這個答案郡守不可能單單指望他們三人,那樣就太不成熟了,正經是安排親信跟着,傳送一下信息,甚至做出其他的安排,都是應該的。
他沒反應,但是張老實竟然出聲了,「你不會跟我們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