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亦有老謀深算之輩嗅出此事背後定然別有隱情,怕不單單是行刺這般簡單,大甘之中不乏消息通神的世家豪族,聽聞此事,也是暗中佈置,各自盤算。
有人喜,有人悲,有人愁,有人憂,恰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
岤陽州中,草木皆兵,禁軍,大理司,廷尉司,樞密院,定北軍和各州府捕快衙役四處搜尋。
朝中連派了數名欽差前往岤陽州督查此事,牧王李承文更是親臨岤陽州,只是數日過後,兩人依舊音信全無。
除了惱羞積怒,不得已收斂行跡的刺客外,最是悲苦的便屬岤陽州知州大人了,平白惹上這等禍事,萬隆帝雖未明令,但若是找不到李落和雲妃二人,到時候恐怕不單是烏紗不保,性命留不留得住也不得而知了。
如此牽連之下,與李落兩人同行的禁軍將士更是驚懼,倘若兩人之中莫論是誰有個三長兩短,只得以死謝罪。
若不是禁軍家小多在卓城,恐怕不少將士都生出落草為寇的念頭。
好在不知為何,萬隆帝並未遷怒與隨行的禁軍將士,只是嚴令諸將嚴查岤陽州內外,務必要早日覓得李落雲妃行蹤。
一日復一日,萬隆帝怒氣漸重,李落二人遇刺之後,因這搜尋不力之罪,前後便有數十人鋃鐺入獄。
不過朝中幾位人臣雖是急惱,卻並未慌亂,似是知曉兩人並未出事一般,若不然依着萬隆帝如此震怒,恐怕不少人早就性命難保了。
半月之後,鏡州,明湖府。
雲妃有氣無力的趴在桌椅上,瞧着李落,連連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說道:「這可是咱們最後的銀子了。」
李落輕輕一笑,並未接言,自顧忙碌着什麼。
雲妃好不容易支起香顎,嘀咕道:「吃什麼呢,好餓啊。」
「好了。」李落拍了拍手,直起身來。
雲妃狐疑的望着眼前之物,將信將疑的問道:「這,真的有用麼?」
「試試吧,也是沒有旁的法子,再不賺些銀子趕路,年關過罷也不見得到得了宜州了。」
雲妃哦了一聲,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幫着李落收拾一二。
明湖府鬧市之中,一處稍稍僻靜些的地方,李落和雲妃兩人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張木桌和兩條長凳,木桌上擺着宣紙筆硯,木桌之後立着幾杆竹枝。
瞧着樣子,原來李落是要做些字畫換些銀兩,只是不知有無過往客商捧場了。
祁陽城外匆匆一瞥,李落雖疏於江湖,但大甘各部將士卻是耳熟能詳的很。
當日在茶館中所見的軍中兵將,竟然不是岤陽州中總兵大營中將士,而是別處兵將,不遠與卓城左近,能在這般短的時日之中前來岤陽州,若不是另有軍務,其中蹊蹺不言而喻。
連日來與各方豪強惡鬥,李落縱是再有才智之名,亦是如履薄冰,不敢有半點大意。
一路上避開岤陽州州府之城,盡都過而不入,若是遇到官府中人,也都悉數避而不見。
幾日下來,身上的銀子早已是不夠了,無奈之下,李落與雲妃兩人邊走邊尋些活計,賺些銀子度日。
誰曾想李落雲妃空有滿腹經綸,但也從未因為銀子發愁過,匆忙之間,實不知該做些什麼。
兩人俱有傲氣,自然不願做些梁上君子般行徑,好在李落武功不弱,便在碼頭或是集市中靠着苦力換些微薄銀兩。
雲妃也不曾閒着,李落去哪裏也便跟到哪裏,做些不用力氣的打雜瑣事,多數之時,賺不得銀兩,卻也能餬口。
雲妃最是高興的便屬幾日前在岤陽州潁川府碼頭時,李落原本尋了一艘貨船幫忙搬些行商貨物。
雲妃閒着無事,被船主瞧見,見雲妃相貌清秀,也是隨口一問雲妃是否會些點記賬目之事。
雲妃連忙應是,船主將信將疑,多是抱着一試的念頭,不曾想雲妃心細如髮,船上裝載搬卸貨物一應清點無誤,更是將些舊賬都整理的清清楚楚,船主大喜過望,支了三錢銀子給雲妃,還讓雲妃和李落借船南下近百里。
雲妃樂不可支,喜形於色,原這三錢銀子卻是比李落忙碌半天多了一倍有餘,幾日裏,雲妃盡都一臉喜意,不時在李落面前邀功自賞,讓李落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