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望去,觀潮渡已經不見了蹤影,入目四境,不是天就是海,天藍海藍,都成了一片,只是相比滄海,當頭朗空的顏色稍稍淺了些。『
海水拍打着船舷,應和着風浪起伏,傳出陣陣有節奏的悶響聲,聽着聽着,竟有幾分陷進去的錯覺。
遠看是水,近看也是水,方才登船時牧天狼諸將還頗有振奮之意,不時打量着周遭景色。
虞子略笑而不語,果然再過三兩時辰,初時的稀奇慢慢褪去,漸漸被這頭暈目眩之感替代,雖都是營中百里無一的猛將強兵,如今也臉色白,止不住湧上喉間的嘔吐之意。
眾將之中,除了李落幾人內功深厚外,餘下將士都有些狼狽。
沈向東見狀和聲說道:「不要看船下海水,若是想吐出來就不必強忍,穩住內息,要過好些時候這種頭暈欲吐之感才能消解。」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牧天狼將士忍不住趴在船舷側欄杆邊吐了出來。
船下海浪忽近忽遠,也分辨不出戰船有沒有動上一動,一刻前是這個模樣,過了一刻仍舊是這幅樣子。
海水接天,海浪起伏,似乎是亘古不變一般,悠然從腳下飄向遠處。
海風輕輕吹過,水紋倒影出朗日的流霞,宛如碎金一般,甚是絢爛。
「照這個樣子還要多久能到落潮島?」
「回稟王爺,如果風向不變,後天清晨水師戰船可以到落潮島前數十里外。」
「清晨?會不會時機不太恰當。」李落微微皺眉道。
虞子略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的確不是交戰的時機,明日舟師放緩前行的度,算好風力,後天夜裏趕到落潮島,借夜色靠近落潮島。」
「好,軍無二帥,虞將軍傳令即可,到了落潮島後,我親率將士登島。」
「這?」虞子略看了沈向東一眼,頗有難色。
沈向東笑道:「虞將軍接令就好,舟師作戰我們都不擅長,戰場時機稍縱即逝,容不得馬虎。」
虞子略略作沉吟,應了下來,只是眉宇間還有些沉重。
李落舉目望着遠處,輕聲說道:「虞將軍不用擔憂,如果流寇在落潮島最好,如果不在,我們再設法救大甘的百姓。」
虞子略微微一驚,沒想到李落竟然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應了一聲,又將落潮島四周海島,連同風向暗流細細推演了一遍,生恐有半點遺漏。
兩日後,大甘水師到了落潮島附近海域,虞子略下令諸將停止前進,派出小翼戰船,罩上藍色帆布,小心翼翼的靠近落潮島,刺探敵情。
李落抬頭看了一眼桅杆上的水師兵將,疑聲問道:「怎麼我們看不見落潮島?」
虞子略笑道:「王爺有所不知,海上行船都是這樣,先能看見島嶼山峰,再近些才能看見海島,不過我們若是離得太近了敵軍也能看見我們,一旦前軍哨塔看到海島主峰,餘下戰船就不能再靠近了。」
李落疑惑的看了看海面,訝聲問道:「這麼說來海上是圓的?」
虞子略神色一怔,喃喃自語道:「圓的?怎麼會?
末將沒想過,咦,怪了,似乎只有是圓的才說得通。」
李落見虞子略陷入苦思,展顏笑道:「算了,先不去想它了,虞將軍,桅杆上將士手中的物件是什麼?」
「哦,那個是千里目,可以看到遠處,海上景致都一樣,沒有什麼憑藉,時間久了,哨塔難免會有懈怠,用千里目可以看到數里外的敵蹤。」
「千里目?」
虞子略見李落甚為在意,不厭其煩的說道:「海上的商旅備有千里目的也不多。
這東西不是出自大甘,是海外流傳過來的,近十年中才漸漸被沿海商旅所知,在海上用處很大,末將花重金買了幾支,王爺若有興趣,等回去初陽州末將送王爺一支,不過6上多山,又有烽火飛鳥傳信,顯不出多少用處來。」
李落點頭稱謝,就在這時,前鋒兵將打出旗語,虞子略定睛望去,長長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幸不辱命。」
李落一震,望着虞子略,虞子略微微頷道:「王爺,敵寇就在落潮島。」
隨着前軍將士傳信,舟師上下盡都緊張起來,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牧天狼眾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