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末將不知道。」禁軍將士小心翼翼的回道。
「亮燈!」
「是,是,末將這就點燈。」禁軍將士不敢懈怠,急忙亮起燈火。
風燈劃破黑暗,李落身旁監牢的角落裏一個人影受驚的往後躲了躲,似乎更怕見到火光。
李落心中一涼,眼前人影豈是頹廢二字能道出此刻景象的,仿佛是一堆爛泥,如果不是有顫抖的跡象,幾乎和天牢深處這些腐敗骯髒同出一轍。
李落劍眉一揚,掃了身側禁軍將士一眼,禁軍將士連忙點了點頭,示意此人就是明武王李玄旭。
李落壓下心頭寒意,上前兩步,低聲喚道:「三哥,是我。」
人影動了動,卻還是不敢走到燈火籠罩的亮處。
李落吸了一口氣,聲音稍稍大了些,沉聲喝道:「大甘李落,參見明武王。」
人影這才轉過頭來,借着微弱的亮光,李落心中一沉,沒想到李玄旭竟然如此不濟,萎靡消沉。
李落離開卓城時,李玄旭還曾是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皇子之長,此刻面無人色,渾身上下骯髒不堪,眼中沒有一點神采,灰敗的宛若一具死屍一般,該有的皇族儀態早已煙消雲散,只剩下惶恐不可終日的膽怯。
李落又再沉聲喚了一句,李玄旭眼中漸漸顯出幾絲清明,連滾帶爬的搶到監牢牢門處,一把抓住李落,嘶聲喊道:「九弟,九弟救我啊,三……我是冤枉的。」
「三哥,鎮靜些。」李落反手抓住李玄旭手臂,緩緩渡出冰心訣內勁,穩住李玄旭激盪的心緒,轉頭向身後禁軍將士凝聲說道,「你們先出去,若有人來,未得通稟之前不許進來。」
「末將遵令。」幾名禁軍將士相視一眼,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九弟,你一定要救我,除了你,沒人能救三哥了。」李玄旭聲淚俱下,痛哭流涕道。
「三哥,莫慌,有皇上在,一定能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父皇?」李玄旭一怔,面如死灰,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父皇不會原諒我的,父皇一定會殺了我。」
「三哥。」李落不忍道,「若是皇上有心現在殺你,就不會讓我來見你了。」
「啊,是父皇讓你來見我的麼?」
李落暗嘆一聲,這個時候唯有先藉故穩住李玄旭心境,問清緣由之後再作打算,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李玄旭淚如雨下,悲呼道:「父皇,旭兒知錯了,父皇,饒過旭兒吧。」
「三哥,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也知道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如果你知道什麼,原原本本說出來,我告訴皇上,說不定能有轉機。」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不急,三哥你慢慢說。」
李玄旭穩住心緒,斷斷續續的說道:「上月初八,對,就是上月初八,我在朝陽宮設宴,宴請朝中幾個將領。
哪知貪杯喝多了,我也記不清是誰起意要去月諸湖觀景,只記得去了很多人,在月諸湖又喝了幾杯,到最後不知怎地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就想回去朝陽宮,可是不知道怎麼會走到別珠宮去的,等我醒來的時候就見我躺在馥妃床上,而馥妃赤裸着身子懸樑自盡了。」
李玄旭說罷微微一頓,咽了一口唾沫接道:「我,我嚇壞了,只想着離開,可是還沒等我走出別珠宮,父皇帶着宮中侍衛就過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玄樓,你一定要信我,三哥真的沒有做**苟且之事啊。」
李落細細追問當日宴請的是誰,幾時去的月諸湖,幾時到了別珠宮,在這之間又發生過什麼事。
李玄旭語無倫次,腦海之中一片空白,或許瞧見過什麼,只不過早已被接下來發生的事嚇得六魂無主,忘得一乾二淨。
李落將李玄旭斷斷續續訴說中的情形和剛才看見的書柬一一比照,時間上沒什麼出入,的確去過月諸湖,不過宴請的朝中將領都各自離宮,沒有作偽。
李落心中一嘆,不過是剛剛才破了商正衙門貪腐一案,就這樣大張旗鼓籠絡朝中將領,不說李落,就算萬隆帝瞧在眼中只怕也會心生隔閡,到底是李玄旭自己想這麼做,還是背後有人推波助瀾,怕是未必有時間讓李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