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甘男兒,自當堂堂正正,不但是你李落,就是我西征軍中兒郎,也要有擔當,莫說是五千,就是一萬殘軍,又能如何?本帥捨得這五千人,也要讓你問心無愧,他日你們縱橫天下,也要行的正坐得端,座中眾將,從今日起,都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不管誰人有難處,都要伸手相助,這五千西戎兵將,若是安分守己,本帥也就算做了一件好事,但若還是死性不改,哼,我大甘兒郎,定會再殺他們一次。」
「是。」眾將齊聲喝道。
「來人。」狄傑喝道。
「末將在。」雲無雁率先領命道。
「放了西戎的五千降卒,城中若有人要離去,讓他們隨聖引一同離城,不得留難。」
「末將遵令。」雲無雁領命而出。
李落眼中一酸,終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淚,澀聲說道:「李落謝過。」
狄傑走到李落身旁,抓緊李落肩頭,沉聲說道:「不管別人怎麼看,但我狄傑自認沒有看錯你。」
沈向東和劉策幾將也來到李落身邊,將李落扶起。沈向東含笑道:「自古難有兩全之事,李將軍不是也說隨心做事,但求無愧麼。」
袁駿笑道:「為區區五千西戎降卒傷神,傳出去會不會被別人笑話?」
狄傑一瞪眼道:「多嘴。」
袁駿嘿嘿一笑,沒有接言。李落看着帳中眾人,只覺一股暖意直上心頭,男兒立世,當結交這般血性手足。
不過半個時辰,雲無雁便將西戎降卒和城中不願留下的西戎族人趕到了大營之外,西戎族民財物秋毫無犯,任他們自行收拾。
李落和軍中大將,護送長寧緩緩出營,零零落落竟有數萬軍民,在大甘將士利刃之下。瑟瑟發抖。
雲無雁命將士傳話,放他們離去,這些西戎軍民都以為聽錯了,不敢相信。惹得雲無雁心中不快,命人驅趕,這才倉皇向朔夕城奔逃。
李落看了一眼,輕聲說道:「長寧,你也走吧。」
長寧望着李落。悠悠說道:「長寧此生,不會再下祖山,我和你,不會再見。」
李落黯然,低沉應道:「保重。」
長寧轉過馬身,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沒有回頭,似是傷心,似是遺憾。卻又含恨道:「你為什麼是大甘的將軍?」說完輕叱一聲,一騎孤孤單單的追着西戎族人離去。
李落一怔,看着長寧的背影,想起在路邊碰到的那個背着行囊的嬌柔女子,怎也想不到長寧在問李落為何是大甘將軍時的神情,冰心訣再難壓制,一口鮮血,猛然噴了出來,眾將大聲呼喊,李落心頭一陣恍惚。一句也沒有聽清。
鷹愁峽建自太祖末年,經大甘數朝,已成天下少有的雄關。
初時鷹愁峽不過是小小的一座石堡,到今時今日。北連哈茲,南接十萬大山,扼守大甘西進,西域群豪東下要道,百年來,除了戍守將士之外。不少大甘和他族之民在鷹愁峽落地生根,漸漸自成一城。
二十八年前,大甘朝廷積弱,西戎藉機攻佔鷹愁峽,自此狄州戰禍不斷,到了十七年前,狄州全境除漠上城外,俱被西戎所佔,可嘆朝中卻仍是一片歌功頌德之聲。萬隆帝初登帝位,也曾勵精圖治,數度派大軍征討,只是皆都無果而終,近些年,萬隆帝和大甘朝廷似也淡忘了大甘還有狄州一處,若不是狄傑鎮守,恐怕天水和沙湖也已難保。
二十八年後,鷹愁峽重回大甘,眾人舉目四望,狄州已是千瘡百孔,十室九空,只有這鷹愁峽的城牆還自屹立不倒,看盡了人來人往,冬去春來。
自大軍攻下鷹愁峽,朝中數次傳來嘉賀,卓城之中張燈結綵,萬隆帝更是大宴群臣,連連催促李落返回卓城,欲重賞李落,李落看罷,搖頭嘆息,隨手便將朝中傳信扔在一邊,只言西府戰事未終,不好擅離,搪塞過去。
鷹愁峽稱之為城,尚顯勉強,若為關塞,倒還貼切,並非如同中府之城,城牆之內,除卻屯兵哨所,沒有百姓,這些零散的平民都居住在城牆之外。
多年以前,大都在鷹愁峽以東修葺房舍棲身,自鷹愁峽被西戎所佔,西戎兵將便盡將城外居民趕至鷹愁峽以西,城東房屋付之一炬。
李落入城之後,沒有如西戎般讓百姓再度流離失所,命軍中將士相助城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