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呆呆出神,良久蕭索回道:「前輩所說或許有幾分道理,不過李落未必能做到。」說罷微微一頓,岔開話題問道:「聽前輩說來,難道見過無缺公子?」
中年男子瞧着屋外瀰漫的霧氣,朗聲說道:「當年我曾到嶺南一行,和他見過一面,印象頗深。」
李落轉過身來,望着中年男子,笑道:「前輩所言,有一處請恕晚輩斗膽不便贊同。」
「哦,是什麼?」中年男子含笑望着李落。
「除了李落外,只論大甘之中,能與宋無缺匹敵的年輕俊彥絕不會沒有。」
中年男子見李落言語之中篤定自若,失笑道:「沈公子也是其中之一?」
中年男子一懍,看了李落幾眼,李落神情淡然,瞧不出眼中虛實,中年男子雙眉一展,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亂世出英豪,以後這天下便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李落躬身一禮,道:「多謝前輩提點,只是天下還是天下人的。」
中年男子語塞,望着李落,搖頭苦笑不已,轉即說道:「我們還要查探麼?」
李落展顏道:「屋外大雨遮天,就是有玄機,也盡數被雨水遮住,客棧經營多年,若有數日時間,說不定能覓得蛛絲馬跡,不過現在這等境地之下,一來很難找到,再者找到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中年男子驚訝的看着李落,長嘆道:「沈公子所想與我不謀而合,當年我在沈公子這般年紀時恐怕還……」
話音未落,天色突暗,中年男子和李落神色一變,齊聲喝道:「燭火。」火字還未落地,兩人已飄入客棧,客棧一片漆黑,壁上燭火不知是何緣由盡數熄滅,客棧之中先是一靜,破空之聲驟起,夾雜着刀劍之聲和慘呼之聲,不絕於耳,由靜及亂,頗是突兀。
就在這時,突然後堂處傳來一聲暴喝:「全都住手!」正是頤蕭。
只是仿佛這一暗,壓斷了眾人心中最後的一支殘弦,頤蕭雖出聲喝止,但刀劍相擊的聲響卻未曾停息。客棧之中驟然失了亮光,一時眾人眼前俱是難辨敵我,只知揮刀護住周身,防他人暗算。
就在屋中一片慌亂之時,突地亮起了幾道火光,眾人一怔,手下皆是一頓,定神看去,只見客棧二樓和堂下各亮起了數支風火燭,樓上正是唐夢覺和太叔古,樓下卻是李落和流雲棧。唐夢覺運勁喝道:「都不許動,無心,無夏,點燃風燈燭火。」
宋無心宋無夏飛身而起,眨眼之間遊走客棧,堂中再度亮起,唐夢覺幾人走下樓梯,頤蕭從後堂趕了出來,見到堂中情形,心中一沉。
幾名未走的行商已橫屍當場,西域商客也有兩人慘死,數人受傷,還要兩人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段江倒是知機,燭火一滅,便鑽到桌子下面,僥倖躲過一劫。
黃姓老者和和尚俱已受傷,和尚臉上更是有一道數寸長短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順着臉龐滑落,甚是可怖。
冷冰長劍出鞘,桌面上嵌着近十支斷裂的暗器,看着去路,竟似向着唐糖的多些,楚影兒已不知所蹤,李緣夕俏身而立,護着唐糖,一雙美目,寒氣乍現。
唐夢覺瞥見冷冰面前的暗器,眼珠微一收縮,容顏漸冷,握住風火燭的手輕輕一顫,隨即穩住。
頤蕭看見地上慘哼的兩人,急忙踏前幾步,低頭一看,對着道士怒目而視,陰寒說道:「你這是何意?」
道士打了個哈哈,淡淡說道:「與貧道無關,貧道方才可沒有出手,哼,只怪你的手下不知死活,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活該中毒。」
頤蕭怒不可遏,雙手輕顫,如此奇恥大辱,便欲出手,中年男子突然揚聲說道:「道長,頤尊使,不可,道長,事出突然,未必是有心,請道長解了兩人之毒,我們再做商議。」
「還商議什麼?現在還不清楚麼?定是你們這些甘狗從中做鬼,傷人之後還假惺惺的裝腔作勢,要不然怎麼都是我們西域諸人受傷,你們卻還分毫無傷?」西域眾人中一個年輕男子抽出長刀,怒聲喝道。
頤蕭和圖勿一驚,這才想起自入客棧之後,除了幾名無關緊要的行商之外,餘下慘死的儘是西域中人,便是方才大亂,大甘幾人仍是毫髮未損,反倒西域眾人又慘死負傷了數人。
中年男子臉色不變,看也沒有看說話之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