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殺敵,只求自保就已經酬神拜佛了。
草海騎兵來得快,去的也不慢,似乎只是為了給大甘諸將士一個教訓。
哀鴻遍野,好不容易積攢的士氣在草海騎兵一番衝殺之下十不存七,洪鈞躺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氣,暴躁如他此刻也沒有力氣叫罵上幾聲,宛若一隻上了岸的魚,掙扎着艱難求生。
李落蹲坐在地上,緩了緩神,借着不知道還有多少的時間收攏兵陣,一旦兵陣被破,不用等到第二天清晨,白鹿坡上就沒有能站着的大甘將士了。
大甘兵將和衣而臥,三三兩兩靠在一起,黑暗中不清此際將士臉色的神情,不過想來多半是迷茫和憎恨吧。
秋夜本已涼了,只是白鹿坡上燥熱不減,充斥着無窮無盡的血腥味,被風從這邊吹到那邊,又再從另一邊飄了回來,聞之欲吐。
大約,坡底一日,坡上一年。
草海中軍大帳里燈火通明,諸將馬不解鞍,人不離衣,齊齊聚在中軍帳下。
七千將士,一戰盡損,儘管沒有傷及草海聯軍根本,但也確確實實觸到了諸部將領的痛處。
幾將大眼瞪着眼,吃了一場敗仗,着實很難咽得下這口惡氣,只是大甘的火器太過霸道,除非草海騎兵長了翅膀,要不然死傷在所難免。
「國師,剛才那玩意是什麼?」蒙厥特木倫見相柳兒沉默不語,沒話找話的問了一聲。
段江眉頭緊鎖,李落這一手暗子始料不及,沒想到還藏着這樣的殺招,而且竟然還能忍到這個時候。
「這個,恕不才眼拙,不出什麼名目來,不過倒有些像大甘雷門的火雷珠,只是大甘雷門隱世不出,顯少插手江湖事,更不要說朝堂之爭了,再者火雷珠是雷門的不傳之秘,李落怎會有這麼多?」
特木倫抽了一口氣,拍了拍腦門道:「國師你說這麼多,那玩意就是個很厲害的火器唄?」
段江老臉一紅,輕咳一聲,道:「不錯。」
「這玩意不好對付,要是每次咱們衝上去他都丟過來百十來個,就算打下這座山頭也得死不少人啊。」
段江聽了直翻白眼,如果真是雷門的火雷珠,倘若李落隨手就是百八十顆,那鄞州不爭也罷,趁早打道回府為上。
雷門的火雷珠威力絕倫,若是算計得當,一顆火雷珠少說也能取一名江湖高手的命,在大甘江湖之中千金難求,稱得上是絕頂的殺器。不過火雷珠甚少現世,似乎雷門手中的火雷珠也不是很多,更多的時候只是雷門的一個符號。江湖傳聞火雷珠的製作技藝已經失傳,只是不知道真假,自然也沒有人閒着無聊登門查證此事,萬一雷門還剩個幾十顆火雷珠,惹惱了雷門中人,到時候別管是不是絕頂高手,幾十顆火雷珠丟過來,再了得的高手也得變成一堆肉渣。
「這種火器不會太多吧?」相柳兒忽然問了一聲。
「不會太多。」段江篤定的答道,「火器煉製向來不易,像這樣的火器價比黃金一點也不為過。屬下聽聞李落在牧天狼中組建了一支別於大甘建制的術營,羅了不少奇人異士,說不定這種火器就是出自術營奇人之手。」
相柳兒哦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道:「李落身處亂世卻還能做常人想不到的打算,要說識大局,我恐怕還及不上他。」
段江沉聲回道:「撥汗無須長他人志氣,論戰,他怎也比不過撥汗算無遺策。」
相柳兒搖了搖頭道:「及不上就是及不上,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方才的火器諸位不必太放在心上,如果大甘軍中還有這種殺器,最多也就足夠再算計我們一次的了,傳令軍中將士,心行事。」
「遵令!」諸將齊聲領命,雖然有些懷疑,但相柳兒說了不會多那便是不會多的。
「我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
相柳兒輕輕敲了敲桌几,平聲說道:「坡頂居高臨下,的確可以到些咱們的動靜,但兩處相隔也有數里遠,為什麼每每行軍大甘都能搶先一步,就連哪支騎兵人數多一些都知之甚詳,這是什麼緣故?」
帳中一靜,這處異狀實則帳中已有數人察覺,不過這種事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亂說不得,說對了還好,說錯了那就是擾亂軍心。
莫非營中有大甘奸細,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