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開辦女學的好處,在場所有的女子們能想到的,馮琬雲雖是年幼,遲了一會兒卻也想到了,當下激動得身體都在微微發顫——自己就是這破天荒的女學的破天荒的第一個女學生,怎麼能不激動呢!
她瞧着曼曼的眼神,又格外地多了幾分感激。曼曼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這些事,小女子琢磨多日了,但想着自己不過一介商女,若是單獨挑頭做這事未免勢單力薄,總得要請眾位貴女們多多指教才好呢。」
她說得十分誠懇,全沒半點驕矜的意思。這些貴女們平時雖是困在內宅,但終究比起普通小門小戶的婦人們要更多幾分見識,人情世故那是沒有不通透的,當下紛紛領了曼曼送出的這個人情,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關於女學的相關事宜來,十分熱鬧。
曼曼雙眼含笑,巧妙地引導着話題,不着痕跡地便引到了資金上面——說到底,她現在也是個商人,不考慮桂女樓的營生不可能嘛!
好在這些女子果然家中不缺這幾個錢,當下笑吟吟地便都表示要捐資出來建學,為首的那位女詩人更是當場拍板就掏出了五十兩銀子,這錢雖不多,購置最基本的教學物事那是綽綽有餘了。
「不過說好了喲,我們家的廚娘必須得先過來的!」
「真好笑,難道這銀子好多麼?我們也出得!」
剩下幾個貴女說說笑笑地也跟着掏錢,眾口一詞都定了先開廚娘班,兼帶詩詞班。計較已定,貴女們便去享受今天的溫泉沐浴和養生調理,剩下曼曼重又帶上面幕,緩緩將於夫人與馮琬雲送往門外。
馮琬雲這時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四下尋找:
「咦?我的侍女呢?」
「在的在的,奴婢在的,小姐有何吩咐?」
一轉眼,就見馮修儀低着頭小心翼翼地分花拂柳而來,衝着馮琬雲施了一禮:
「琬雲小姐,您要回去了麼?」
曼曼瞧見馮修儀,見她雖然衣着陳舊又刻意低頭,卻仍是難掩膚色細膩白皙,渾不似是小家小戶中出來的奴婢,遂不動聲色地在面幕後細細打量了她一番,眼角餘光卻是瞧見她身後不遠處一角男士衣袍一閃而過,不由微微一怔。
站在桂女樓向外敞開的大門處,曼曼目送着於夫人乘車離去,又目睹馮琬雲與她那位「侍女」逐漸走遠,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讓她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但,又能有什麼事情呢?曼曼搖了搖頭,吩咐屬下趕來馬車,搭乘上去,便向東城門進發。她今日早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避開眾人耳目,利用靈杖的功能探查二貨貓小愛的下落,但現在桂女樓事務漸漸繁瑣,她的房間裏也難以避免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故而必須以離開的方式來完成自己的探查目標。
車輪碌碌,駛過街上的石板路,向着城外走去。
…………
夜色很快就又降臨到了賢德城上空。馮修儀已經回到了有間客棧內,重新換上整潔精緻的衣裙,神采奕奕地向英王房間走去。
她的運氣很好,英王剛剛處理完一些事項,回到了房間,馮修儀幾乎是一刻都不能等,直接就說道:
「那位筱小姐果然身份有異!王爺上次放出了李滄嵐,今日果真通過他證實了這一點!」
英王正在用扁金盆里的溫水洗手,聞言動作略停了停,笑道:
「此事還是姑娘提點於本王的,何必隻字不提呢?」
「終是王爺睿智,才願聽小女子一言。」
馮修儀謙和地低了頭,溫雅一笑。
英王不以為意地伸手給身旁伺候的人,讓對方給自己拭乾了水跡,又端來了上佳的茶水,方示意馮修儀在對面坐下:
「其實本王一直很好奇,姑娘為何對這桂女樓的掌柜如此在意?」
「這個麼……說在意,不如說是小女子很羨慕她吧。」
馮修儀美目微閃,她是知道英王的聰明的,有些事不如乾脆挑明白或者還更好處理一些。英王果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如此說來,倒令本王甚是好奇。這位筱小姐,一介犯官的女兒罷了,又入了商道,姑娘對她有何可羨慕之處?」
馮修儀沉默了一會兒,直到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盅茶微微失去溫度,才聲音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