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後面的人群動靜,曼曼前行的腳步停頓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向那個方向看去。影大想着她的心思,試探地道:
「屬下等原來是想明日便去執行王爺的命令,將那些彩舫收了過來,筱小姐可要提前嗎?」
曼曼笑了笑,轉頭問了影大一個問題:
「我很好奇,究竟彩舫當中都會接待哪些客人呢?」
「能有財力包下彩舫,並做主挑選其他人上彩舫的,自然都是一方財主,至於這彩舫平日接待之日,通常也都是巨賈豪富。」
「可有官員嗎?」
「大周禮制甚嚴,官員卻是不允許隨意去這等風月場所。」
「但景王卻買動了一隻彩舫,或者說,這隻彩舫實際上便是景王自己的吧?否則,何來那些憑空而起的金雕?」
曼曼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影大點頭道:
「筱小姐所言甚是,然,按禮制實是不合。」
「即使如此,文王殿下他可否從這個角度參景王一本呢?」
曼曼緩緩地說着,得出了自己的最終推論。影大微微吃驚,隨即苦笑着搖頭道:
「筱小姐有所不知,此事不可為。」
「為什麼不可為?難道不是他攪擾禮制在先嗎?」
曼曼擰起了細眉。影大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筱小姐雖是聰慧過人,但您畢竟乃是女兒之身,對這些廟堂之事不甚了了,待我等先回府再細細說給您聽吧!」
停了停,他又補充道:
「筱小姐您也說了,今日大傢伙都累了,莫如明日再計較。」
曼曼沉吟着點頭應了。
馬車車輛碌碌滾動,在身後湖面傳來的陣陣歡笑踏歌聲中向前駛去。除了影大和黃瑞軒,鳳輕雲此次又為曼曼留下了二十人,他們各自乘坐高頭駿馬,一路護送着曼曼向歸家的道路走去,一份豪門大戶的威嚴已然不脛而走。
…………………………
曼曼的小家,門口已經挑起了照亮的紅燈籠。
燈下,沒能出門過花朝節的杏兒裹着件厚衣服候在門口,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她撅着嘴,狠狠地啃着二娃給自己「進貢」的桃花糕,說話聲含糊不清:
「杏兒不管,下次杏兒一定要去瞧湖邊踏歌!」
「好嘛好嘛,一起去嘛!下次我踏歌給你聽好不好?」
二娃也裹着件厚衣服縮在她身旁,凍得鼻尖冒出一縷清鼻涕,又趕緊吸了回去。杏兒橫了他一眼,氣呼呼地道:
「才不呢,到時候我陪筱小姐去,筱小姐身邊才不要你們這樣的臭小子伺候呢!」
「嘿,杏兒,你說什麼呢,我哪裏臭了?三日一沐,五日一浴,這些天我都做得好好的!」
二娃抗議起來。
兩個半大娃子正鬧呢,就聽一陣密集的馬蹄響,接着便見一群黑衣大漢,在馬上打着燈籠,維護着自家的馬車緩緩而來。兩個半大小孩不由吃驚地站了起來,瞧着對面這群黑壓壓的、周身都散發着威壓和煞氣的男子,一時心裏七上八下:難道筱小姐出事了?
卻聽白蛇那帶着媚意的聲音傳來:
「筱小姐,咱到了,奴家扶您下來吧!」
果然,車子一停穩,白蛇那修長窈窕的身條便先下了馬車,伸手將曼曼穩穩地扶了出來。曼曼倒是沒想到這二小居然在外頭等着自己,不期然的便有些感動,笑道:
「你們怎麼不早點去休息,在這裏做什麼呢?風大,小心凍着!」
杏兒和二娃衝着曼曼笑笑,表情里透着高興,也透着小心,杏兒邁着小碎步跑上來扶曼曼,小聲問道:
「筱小姐,他們是?」
曼曼瞭然,笑道:
「是咱家新來的護衛,以後宅子大了,需要的人手自然也多呀。」
杏兒的目光閃動着,明顯寫着不信,卻也不敢多問,小心地扶着曼曼進院子裏去了。二娃落在背後,瞧着她們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走到影大身邊說:
「應大哥,若是我想學本事,您可願意教我?」
影大挑了挑眉毛,有些玩味地瞧着他:
「怎的忽然想起此事?」
二娃靈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