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歪頭吐了口唾沫,惡狠狠道;「好,你裝糊塗,老子就告訴你。\\www。qΒ/是你們這些當官的把我們逼死的,你們黑心爛肺,無法無天,敲骨吸髓,王八蛋。呸,老子說着都覺得噁心。」我吸了一口氣,看着他道;「說下去,如果說的有理,我不躲隨便你過來打我。」大漢咆哮道;「好,說就說,不錯今年的莊稼是不錯,如果按照大漢朝的規矩,老百姓今年日子會好過的多。但是,天殺的官府,硬是不讓我們活——」
他說着黑臉膛上突然淚珠滾落,哀嘆了一聲抱着腦袋蹲下來,扎進褲襠里,嚎哭道:「混蛋,大漢朝都是十五稅一的,可是去年起大將軍袁紹非要我們十五稅七,就是地里的十五分守城要有一半上交。去年今年趕上年景好,所以餓死的人少,可是保不齊那天天一大旱,冀州附近的百姓誰也別想活了。」
「十五稅七——這也太重了吧,真的還是假的?」我不能置信,tuo口而出。
「你以為老子和你一樣,整天吃飽了沒事做,誰有閒心給你扯謊,這裏的人都知道你隨便問問好了。」
那老人顫顫巍巍道;「是真的,不但如此,而且各種巧立名目的苛捐雜稅還多着哩。過節要收『過節錢』幹活要收『常例錢』打官司有『公事錢』。百姓因為交不起公事錢,打不起官司,就只能受富人的欺負,相反的,富人有錢能交得起,有點小事,就把你告上公堂,結果很簡單,誰交了錢,誰就能贏,輸了的,也就別想活了,這年月,人命還不如貓狗命呢。」老人說完便嗚咽痛苦。
這時候田地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聽老人哭的悽慘,一時悲從中來,有幾個女人跟着哭起來,男人也哭了,孩子也哭了,哭聲一片,震動田野。
郭圖立即下馬拿着馬鞭衝過來,從距離他最近的那個開始一路chou打過來。嘴裏狠狠地罵道:「jian骨頭,不打都不行,聚眾鬧事,該死的jian人,一會把你們拉到衙門去治罪,誰他ma的也別想活。」他嘴裏yao牙,手上發狠,拼命地出力chou打哭成一團的百姓。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馬鞭,厲聲道;「住手,我問你,你兼任司農大人,百姓的這些困苦你都知道嗎?」郭圖一看我急了,冷笑道:「知道,我當然知道,不過這十五稅七是主公的意思,我只不過提了個建議而已。」
「提了個建議——」我厲聲道;「如此說來,過節錢,常例錢,和公事錢,也是你的建議啦。」郭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百姓,冷冷道;「公子別衝動,此處並非說話的地方,待回去後,郭圖在跟你講明。」百姓的哭聲在郭圖的馬鞭下被推上gao潮,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激烈。而且像瘟疫一樣的蔓延着,弄來弄去,只要是在這片田地里勞作的冀州百姓差不多都嚎哭起來了。我心想不行,這樣最容易激起民變,必須趕快制止。
我手在懷中一mo,mo出幾十兩銀子,太少了。當即把手伸到郭圖懷裏,這傢伙竟然攜帶四五百兩銀子出門,可見撈的不少。我站在慢坡地上高喊道:「鄉親們,你們先別哭,你們的事情,我會向主公言明,保證讓你們能吃飽穿暖,這些銀子你們先拿去用。過來吧。」我招手叫來審榮道;「告訴你的人全部下馬,把這些銀子分發給百姓,快去。」審榮高興地答應了一聲,叫來他的士兵,給百姓分發銀兩。郭圖站在旁邊只是冷笑。他不太在乎那幾百兩銀子,對他而言那不過是一兩頓酒菜而已。可是對這些百姓,那可就是無數條的性命啊。
「公子,您不該可憐那些窮鬼的。」回去的路上,郭圖這樣對我說道。
「那照郭大人的意思,這些百姓就活該被餓死。」我陰聲道。郭圖竟然點了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年頭死的人太多了,多死一些也沒什麼。」
我厲聲道:「那你怎麼不死?」郭圖臉色微變,旋即又恢復冷笑;「公子是否對在下不滿?」我怒道;「郭大人的十五稅七是否有點太過分,還有那些苛捐雜稅,簡直——簡直,令人髮指。」
郭圖從容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公子以為青冀幽并四洲,將近一百五十萬大軍,靠什麼來養活。這些年如果不是我郭圖勵jing圖治,想到這麼多賺錢的辦法,財政早就虧空了,還提什麼爭霸天下。還有,公子可知道,主公要繼續對曹cao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