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在暗處望去,只見那老者面容清臞削瘦,身上一襲灰袍,簡單樸素,舉止從容,並無什麼出眾地方。若是走在尋常市鎮街頭,只怕根本無人可以認出此人乃是修道中人。
但看跟在他身後的二人神sè,且不說燕虹,便是向來倨傲的李洵,似乎對這位平凡老者竟也十分尊敬,神sè舉止間不敢有一絲怠慢。
此刻聽到那老者問起,李洵卻也猶豫了一下,隨即道:「師叔明鑑,其實是那些魚人蠻族的族長死於非命,所以這些怪物狂xing大發,這才……」
這時三人正好走下了玄火壇,灰衣老者眉頭一皺,淡淡道:「魚人族長是怎麼死的?」
李洵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燕虹在旁邊道:「回稟師叔,那位魚人族長是在三ri之前,與呂順呂師叔在北邊合股山『無名古剎』見面之後,離開古剎不到一里地方突然被高手狙殺的。」
灰衣老者「咦」了一聲,顯然有些吃驚,道:「兇手是誰?」
李洵搖了搖頭,道:「我們查了數ri,還沒有什麼頭緒。」說到這裏,他似是遲疑了一下,然後才繼續道:「本來此事早該稟報師叔,只是谷主念及師叔鎮守玄火壇重地將近百年,早已不問俗事,所以才不願打擾師叔的。」
灰衣老者笑了笑,道:「谷主一番好意,我豈能不知。想來若不是這些蠻族還有可用之處,而當年老夫在收服這些蠻族的時候還有些威名,谷主也不願麻煩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李洵訕訕一笑,正想說些什麼,灰衣老者卻似乎也不願就這個話題再說什麼,便岔開了話道:「當時呂順不是也在場麼?不到一里地方,難道他也找不到那個兇手?便是挖地三尺也早挖出來了。」
李洵聞言,不禁與身旁的燕虹對望了一眼。燕虹遲疑了片刻,輕聲道:「想來是那兇手實在太過狡猾,道行又高,一擊得手之後即刻遠遁,所以連呂師叔也抓不住此人。」
那灰衣老者哼了一聲,此番卻沒有再說什麼了,但在神sè聲音中,一股不屑之意呼之yu出,顯然很是看不起李洵和燕虹口中那位呂順呂師叔的樣子。
三人邊走邊說,空地上不過三丈的距離已走了一小半過去,離鬼厲也漸漸遠了。鬼厲慢慢放下心來,但身子仍不敢放鬆,這時只聽那灰衣老者似乎遠遠的問了一句,因為走得遠了,聲音也聽不大清楚,但隱約聽見那灰衣老者是問如今那些造反的魚人蠻族情況如何。
李洵在背後應了一聲,道:「現在局勢已經穩住了,呂師叔帶領一眾弟子將那些怪物堵在山谷入口,並且施展神通,將魚人的氣焰壓了下去,現在雙方正在對峙着。那些魚人口口聲聲說要為他們的族長報仇,谷主又不願和南蠻異族完全撕破臉,所以才派我們來請師叔……」
話剛說到這裏,突然,遠方山谷入口方向的一聲厲嘯,遠遠迴蕩開來,聲音悽厲之極。在場眾人都是吃了一驚,李洵驚道:「好像是入口那裏!」
還不等他們做出反應,片刻間廝殺搏鬥之聲再度湧起,怒喝厲嘯不絕於耳,剛剛沉寂下來的山谷竟然再度被這片廝殺聲所籠罩。
三人臉sè大變,灰衣老者哼了一聲,袖袍一揮,整個人頓時化作一道灰光沖天而起,向着山谷入口方向疾飛而去,李洵和燕虹也急急跟上。
待他們的身影完全在夜sè中消失,鬼厲才慢慢從玄火壇下走了出來,沉吟片刻,轉過身子向玄火壇望去。
眼前這座巨大的建築巍峨聳立,即便是身旁一根白玉石柱,在夜sè中看去也如此高大雄偉,更不用說在它之上那片赤紅的殿堂樓閣。
前方不遠處,就是剛才灰衣老者和李洵、燕虹走下來的台階。鬼厲向那台階走去,只見所有的台階也是用與高處一樣的那種奇異赤紅石材所建,與周圍欄杆石板渾然一體。
慢慢的踏步其上,鬼厲向上走去,此刻周圍的熱度似乎又上升了許多,仿佛腳下所踩的不是那種赤紅石頭,而是真正燃燒着的火焰一般。
玄火壇的這個台階向上三十六級,轉了個彎,又繼續往上延伸。鬼厲深深呼吸,面sè冷淡,慢慢向上走去。周圍的欄杆石壁俱是平實無華,沒有任何雕飾,尤顯古樸。
此刻就連夜空中吹來的風也變得燥熱無比,小灰趴在鬼厲肩頭,眼珠子滴溜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