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縣雍山」以北二百里,便是高大的「狐岐山」(注一)。從山腳望上去,但見亂石穿空,突兀險峻。只是整座高山之上,竟無一草一木,極是荒涼。在山脈左側,從山中深處由地底泉水冒出匯聚而成一條河流,稱做「勝水」,向東北流去,一路上支流漸多,河流漸漸變大,至三百里外,注入另一條大河「汾水」。自古相傳,這條河流之中,多產有一種蒼sè寶玉,只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就是。
魔教三大派閥之一的「鬼王宗」總堂,就建在這座高山堅硬厚重的岩石山腹中,向來少有人知。在鬼厲的帶領下,小白和大巫師一行經過了十五ri的跋涉,終於到達了這裏。
因為大巫師身體實在太弱,不得已下,三人加上猴子小灰只得步行,途中鬼厲還曾經雇了車輛讓大巫師乘坐。
長途的艱辛,令他們三人都有睏倦風塵之sè,只是在大巫師和鬼厲二人身上,卻完全是兩個模樣。
鬼厲的傷勢一ri一ri地好了起來,許是年輕人吧!
反觀大巫師,整個人的氣sè卻越來越難看,比之十五ri前剛剛離開南疆七里峒時的樣子,更要衰敗的多,面sè如死灰不說,自從進入山道,再無馬車可以乘坐,雖然有鬼厲和小白攙扶,他卻還是走幾步喘口氣,體力實在極差。鬼厲心中焦急萬分,有時忍不住害怕:若還未到狐岐山,這位救命的大巫師萬一半途而亡,當真便要遺恨終生了。
所幸今ri午間,在那片和煦陽光的照耀下,三人終於望見了狐岐山那片光禿禿的山頂。
停住腳步,雖然還未到達狐岐山,鬼厲卻還是鬆了口氣,轉身對大巫師道:「前輩,前頭那座荒山,便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從這裏往前再走一段路,今夜稍晚時分,我們應該就可以到山腳了。」
大巫師長長出了口氣,抬眼向那座山脈望了望,略帶疲倦地笑了笑,道:「你放心吧!年輕人,在見到你那位沉眠的朋友之前,我還不會死的。」
鬼厲一怔,隨即微有歉意,低聲道:「前輩,我並非故意……」
大巫師蒼老的眼睛收了回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搖頭道:「我沒有其他意思,換了是我,只怕比你還急幾分的。」
鬼厲默然,笑了笑,道:「前輩,我們也走許久了,在這裏先歇息一會,待會還要趕路呢!」
大巫師看來也真的有些疲倦,點了點頭,在鬼厲的攙扶之下,在山間小道旁找了塊還算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
「吱吱!」一直趴在鬼厲肩頭的小灰叫了兩聲,跳了下來,落在地上。一路上,倒是算小灰最有jing神,從無疲倦之sè。
此刻猴子舉目四望,見道路兩旁是稀疏的樹林,叫了兩聲之後,便竄了進去,轉眼就沒了身影。
鬼厲向小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在意,回過頭來打算自己也找塊石子坐下休息。一路走到今天,他在七里峒所受的重傷雖然沉重,但並未傷及筋骨,ri漸好轉,只是右肩傷口處仍然隱隱作痛。他用手輕輕撫摸右肩傷口,眼前閃過焚香谷李洵的身影,在心中冷冷哼了一聲。
只是片刻之後,在李洵背後,卻還有另一個窈窕身影,白衣如雪……
鬼厲搖了搖頭,一陣惘然,正尋思處,忽聽小白的話聲突然在身邊響了起來:「狐岐山怎的如此荒涼,我看了半天,連一草一木也沒有?」
鬼厲皺了皺眉,道:「從我到這裏的時候開始,便是如此了。」
小白站在他的身旁,沉默了片刻,搖頭道:「當年我離開這裏的時候,狐岐山滿山青翠,草木茂盛,與現在決然不同的。」
鬼厲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白嘆了口氣,轉過身子,沒有再說什麼。
鬼厲望了小白一眼,知她千年之前與狐妖一族在這裏休養生息,對狐岐山實有異樣的感情,只是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且以他此刻心境,也不想多說話。
只要一想起碧瑤就在那座山脈之中,且說不定明ri此時,她也許就能重獲新生。一念及此,鬼厲忍不住就全身熱血,再也想不起其他事了。
三人休息了一會,待大巫師體力稍復,鬼厲便領着二人繼續往前走去,說是領路,其實也只是大巫師一人而已。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