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你們當初怎麼沒早告訴本王?若是本王不問,是不是打算一直隱瞞下去!」
燕王發作了一通,轉頭開始清算舊賬了。
「王爺恕罪!」桑園慌忙跪了下去,稟道:「王爺您忘記了?您曾經吩咐過奴婢們,府中事務您不問,奴婢們不必說,所以——」
自己的確是有過這樣的吩咐,可是——
燕王輕輕一哼,冷冷道:「蠢!遇事不懂變通,你那腦袋是榆木疙瘩嗎!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不會判斷?」
桑園心道:奴婢哪裏知曉哪些是您想聽的,哪些是不想聽的?奴婢真的不會判斷……
嘴上可是不敢,只老老實實的道:「奴婢知錯了!下回,下回——」
下回該怎麼樣,還請王爺您明示啊!
桑園小心翼翼的看了燕王一眼。
燕王冷冷道:「下回放機靈點!下去吧!」
「……」桑園很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應聲沮喪退下。
燕王心情卻是依然煩悶煩躁,也突然驚覺,他竟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過她了。
那夜怒氣沖沖自明春殿離開,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也刻意不去關心她的事,直到今日。
回想起這兩個月來的日子,他竟有點茫然。他不知這兩個月自己究竟是怎樣過來的!
思念的念頭一旦生起,便再也沒法壓制下去,他突然很想很想看到那個女人,恨不得她立刻出現在自己面前。
或許,那天夜裏,她是真的身子不適呢?女人家小性兒,他何必同她斤斤計較!
這麼想着,燕王更覺懊惱:為了那麼一點兒小事發這麼久的脾氣,真是太不值當了!
他抬頭看看外頭,夕陽漸漸西沉,苦笑着搖了搖頭,罷了,明日再說吧!
只是,他心中雖這麼想着,晚宴的時候卻心不在焉。強打精神應酬,卻時不時的走神。
好在他一向來是個大忙人,眾人只當他是累壞了精神不濟,倒沒有誰怪罪或者納悶的,長輩們反而勸了好些「注意身體」、「切不可操勞過度」之類的話。
燕王雖明知與此無關,也只好耐着性子一一笑着聽了應了。
獨有小王叔明了幾分,心中暗笑。
暗笑之餘又覺驚奇,不知這位新任的侄兒媳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竟讓素來鐵血冷厲、殺伐果決性情冷毅的侄兒方寸大亂。
更好笑的是,他自己渾然不自知心神已亂,一舉一動一個念想都被那女子牽引着。
也不知道等將來有一天他意識到這一切,會是怎樣的表情!會怎樣去面對!
小王叔忽然有些後悔,後悔回燕城之後沒有再府中多住上幾天,見上一見那位新侄兒媳婦!
不過,也不必着急,既然是一家人,遲早總能見得着的。
也不知是怎樣的女子,才有這般本事……
腦中輕轉,他忽然又想起「賢弟」來了,不覺勾唇輕笑,眸光不自覺變得溫柔,也如燕王一般,有些心不在焉起來了!
月華如水,清輝瀉地,月色下的一切人物情景,須毫畢現。
這一種明亮,與陽光下的明亮又有所不同。
清亮,仿若透明般的清亮,原本平平凡凡、日常所見的景物,因為這一份若透明的清亮,也變得清高脫俗起來,仿佛沾染了幾分仙靈之氣。
望着那莊子後頭高高的山,徐初盈忽來了興致,便同銀屏等笑着說道要上山去賞月,賞那山高月小之景。
銀屏等本就是愛玩的年紀,自然無不贊同。
蘇嬤嬤生怕徐初盈會不開心,且月色又清亮,自然也不會拒絕,只笑着取了件石青色繡着梅花的披風為她繫上,又叮囑銀屏、碧羅等小心伺候着。
原本還要點了燈籠命小丫頭拿着,徐初盈笑着說了句:「奶娘,您瞧瞧這滿地的月光,燈籠也不如這月光亮呢!」
蘇嬤嬤一笑,這才作罷。
徐初盈便領着銀屏、碧羅、楊柳、楊枝,以及莊子上的幾個丫頭、年輕媳婦子,十一二個人提着好些個食盒,裏頭裝着茶水、前兩日做的月餅和新鮮瓜果。
月餅有玫瑰豆沙、芝麻杏仁、五仁八寶、鹹蛋黃、白果、桂花白糖、火腿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