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香苑那邊,喬錦玉心中激動,眼巴巴的等着父親的安排。
次日就讓虞嬤嬤給高紹遠遞了話,讓他以回家處理點兒事情為藉口離府,將雍城中喬家的四家綢緞莊都好好的打聽了解一番細緻的狀況。
卻不想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始終還是沒有消息!
父親看到她,目光雖然較之之前更欣慰柔和了兩分,但卻並沒有說什麼。
而喬錦珠那眼神,那看到她的時候不經意表現出來的不屑和嘲諷,令她更為不安。
再聯想到最近這些天喬錦珠似乎老實了許多,不見跑到自己這裏來找麻煩了,也沒見吃喝玩樂的滿府里逛,反而在寧氏那裏一待就是大半天、一待就是大半天!
這絕對不是喬錦珠的脾性。她不可能好端端的能夠在寧氏那裏待上這麼長時間。
那麼,原因何在呢?
聯想到自己向父親提出的要求,她總覺得兩者之間有聯繫,心中隱隱的感覺不安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寧氏的娘家侄兒寧晉考中了秀才,明年就可以參加鄉試。
寧氏娘家把信送到寧府,寧氏簡直喜得心花怒放!當即厚賞了送信之人,又準備了一份厚厚的大禮準備送給娘家。
如果侄兒真的能夠高中了,那她可就水漲船高,在喬府中腰杆子挺得更直!從此再也不會有人敢在背地裏議論她是個由妾扶正的繼室!
而且,自家老爺是個精明的,這喬家家業如果由喬錦玉繼承,對喬家能有什麼助益?但若讓錦珠繼承,那就不一樣了,自己那將來當了官的侄兒當然會多多的相幫!
且有一門當官的至親親戚,本身就是一份極大的體面,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讓人高看一眼不是?
晚間喬老爺回來的時候,寧氏便喜滋滋的將此事說了,喬老爺果然十分高興,連聲稱讚寧晉,誇他從前看他就是極好的,如今果然出息了!
還特意叮囑寧氏,一定要準備一份厚厚的大禮給她娘家送去,東西一定要好,準備了之後讓他過過目。
一番話把個寧氏喜得心裏冒泡!
寧氏再不動聲色笑吟吟的從旁引導暗示幾句,喬老爺果然心中一動,暗暗有了盤算:如果將來寧晉真的中了舉人、甚至進士,那麼喬家的產業的確是交給錦珠比交給錦玉更好。
可是——
將來的事情誰說得准?萬一寧晉就只能中個秀才呢?一個秀才對喬家可沒什麼助力的!
而且,錦玉那孩子做事情更加穩重,又是嫡長女——
喬老爺心中猶豫不決,便決定還是讓她們姐妹倆比試比試再說!
寧氏見喬老爺沒有改變主意,心裏暗暗有些失望,同時更覺委屈嫉妒,她和錦珠在他心裏到底比不上他的元配妻女啊!
當然,寧氏絕不是一個會管不住自己脾氣的人,儘管她覺得如今的自己更有了一份底氣和自信,也不會輕易去挑釁喬老爺的權威。
雖然沒有得到他改變主意的話,依然態度恭謙嫻淑。
喬錦玉那裏,得知了這件事,則心都涼了一大截!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屋裏,半響,都沒有出聲。
虞嬤嬤和小葵、小針也都暗暗的替她擔憂,但是發生了這種事情,誰也幫不了她!
她們只是內宅女子,寧家的公子讀書上進、前途無量,她們又能做什麼呢?
唯一能做的,就是想開些、看開些!
「大小姐,世事難料,還沒到那一步呢!大小姐何必杞人憂天呢?好人有好報,老奴相信大小姐您一定會得償所願的!」虞嬤嬤陪笑勸道。
好人好報?喬錦玉輕嗤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真的好人好報,娘為什麼早早就去世了?寧氏這樣蛇蠍心腸、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惡毒婦人為什麼會好運連連?
而自己呢?又做錯了舍什麼?縱然她是喬府嫡女,也從來沒有刻意欺負過庶妹、無緣故責罰過下人,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一切呢?
她在佛祖面前跪拜誦經三年有餘,自認虔誠盡心,她不求佛祖格外關照,但是能不能不要再給她降臨厄運?
「奶娘,」喬錦玉輕輕嘆息:「我以前不信命,可是現在忽然覺得,人有的時候真的是掙不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