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一溜煙跑出去老遠,還是猶豫着回來,牽起了張無憚的手,然後偷眼瞥寧中則。
寧中則滿心鬱悶無法言明,最終化為了一聲長嘆:「隨你們吧,只盼二十年後想起來,仍不後悔今日的決定。」
只是想到他們就這麼手拉着手去礙岳不群的眼,寧中則是又覺得丈夫有幾分可憐,又不捨得給令狐沖潑冷水,正猶豫間,他二人已經轉過山崖不見了,也只好搖了搖頭。
茅屋偏僻,這條山道上也沒有旁人,張無憚屈指撓了撓令狐沖的手心,聽他取笑道:「喲,醒了酒不跟我玩\'你來抓我啊\'的遊戲了?」
話音剛落,一聲轟然巨響,肉眼可見思過崖頂峰位置燃氣熊熊火光。令狐沖第一時間飛身而出,扭頭見張無憚也緊緊跟了來,劈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罵道:「瞧我這破嘴!」
有些事又不是不說就不會發生,在他們在場時發生了,總好過日後再發生。張無憚道:「聽這動靜是思過崖密道被炸了。」
令狐沖大急:「什麼?」瞧山頂火光沖天的位置還真像這麼一回事兒,沉着臉道,「五嶽師兄妹皆在其中,若有個好歹,我絕不會放過作祟歹人的!」
張無憚不置可否:「要是炸山的是你風師叔祖呢?」論理說此時五嶽精銳弟子都在山上,炸山的更可能是左冷禪,但他並不多擔心,憑風清揚加岳不群兩人在華山地界要還能入了左冷禪的套,那根本是無稽之談。
令狐沖本來大急,聽他這麼說了,反倒冷靜下來,悲憤道:「你又跟老爺子有勾結!」他就納悶了,誰是華山弟子啊,誰是九劍傳人啊,怎麼風清揚有點什麼事兒不來找他,非得拉着張無憚玩?
張無憚道:「是你師父,我就是恰好猜到了。」
令狐沖一聽此事竟然是岳不群和風清揚合謀,不怒反喜,樂道:「這樣?」他不是看不出來風清揚瞧不上岳不群已久,以往只當老爺子還在劍宗氣宗之爭中走不出來,在爭奪劍譜時知道了真相,唯有嘆息。他們如今若能冰釋前嫌、併力合作,他當然求之不得。
兩人嘴上說着,腳下也不慢,待到了思過崖上,果真看到山洞中部坍塌了,因範圍較小,洞口歪七扭八倒着的五嶽弟子大多安然無恙,只有寥寥數人傷勢較重。
地上還橫着十餘名勁裝打扮的,張無憚上前將一人翻過來,瞧他毛髮微卷,瞭然道:「蒙古士兵!」瞧這人七竅流血,是中了劇毒身亡。
令狐沖則上前先將幾位掌門的穴道都解了,問道:「莫大師伯,這是怎麼回事兒?」
莫大就算解了穴道也沒站起身,只盤膝打坐,苦笑道:「十香軟筋散。」他曾經在嵩山上中過此毒,是以這次一發覺內力無法調動就出聲示警,可惜早已晚了。
定閒道:「阿彌陀佛,貧尼見到令狐公子安然無恙,心中甚喜。」這老尼一向慢慢吞吞,先說了一句看似無關緊要的廢話才道,「理當是午間飯菜被人動了手腳,對方心思縝密,為防打草驚蛇,山下岳先生等的飯菜似乎無事。」
旁邊的定靜恨道:「我們一個接一個摔倒,這幫韃子就冒出來了,將人都押送出來,留左冷禪獨自在洞中。」
令狐沖道:「那這群士兵怎麼死了呢?」
定閒念佛不語,莫大含糊道:「他能給我們下毒,自然也有人能給他們下毒。」定是岳不群早就覺察了,以他們為餌誘使左冷禪進入山洞。左冷禪生性多疑,不比幾個莽兵,想在他飯食中動手腳卻是不易。
泰山天門道長盯着山洞坍塌處卻頓足道:「被毀之處正是所畫五嶽劍法的那一截,這可如何是好?我泰山的劍招我有好多未曾領悟之處啊!」
定閒道:「左冷禪武功乃江湖中有數的,誰敢說一定能勝他?多虧岳師兄機智,想出這麼個法子,不損一兵一將就使此兇徒伏法。至於劍法云云,本就是憑空所得,師弟不需這般執着。」
天門一想,倒也有理,今天不死人都是萬幸了,便道:「這些韃子士兵怎麼不殺傷我們?」
定閒微笑道:「左冷禪非獨身前來,又有汝陽王府不外傳的十香軟筋散在手,怕一來他覬覦五嶽劍譜,二來也是奉了朝廷之命。」韃子捉了他們去,還能有什麼,當然是以此要挾其餘五嶽弟子聽命於他們。
張無憚心中有數
145.叛徒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