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悠長的文明史之中,對於美的描述,有無數瑰麗的辭藻。川野大澤、水月天光、春花夏草……文人用詞賦歌頌,匠人用技藝雕琢;但沒有任何一種美,能夠令人類這挑剔的生物垂首臣服。
它是純粹的、感性的,就像浮在天國的煙雲,無形無狀,落在每個人的眼中,變作不同的模樣。
但這披拂着月光的少女,卻令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仿佛是為詮釋「美」而誕生的。她的美麗毫無瑕疵。
司珀放下了弓箭,不知不覺的,他的腦海中,竟然浮現了這樣一個詞彙——
人間絕色。
她微昂着頭,眼眸水光閃爍,似落入星河。她的手被箭洞穿,血流了一地,她卻仿佛毫不在意,神情淡淡的凝望着他,既無恐懼也無驚慌。
——才怪。
蘇禾感覺她要疼·死>
她已經很久沒有嘗到這樣鑽心的疼痛了。
她不得不仰着脖子,免得眼淚掉下來。這純粹是生理性的。蘇禾在心中輕嘆,轉頭打量起了司珀。
少年的臉上凝固着吃驚的神情,雙眼睜得圓溜溜的,像是一個無措的小動物,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剛才那樣狠毒的微笑着,要致林玉於死地。
寂靜之中,唯有林玉急促的呼吸聲,他奮力的想要支起身體,驚慌的道:「你的手!」
司珀驟然清醒,他眉頭一皺,一層陰影立刻便蒙上了他那精美的面容,短短的時間裏,他便露出一種令人心驚的狂怒之色,盯着林玉的目光,簡直像是要撲上來撕咬他的肉。
他手中的弓被他握得咯吱作響,堅實的木料哀鳴着,最後竟然被司珀硬生生握斷!
少年抬起手,將斷裂的弓狠狠摔在了地上,木料撞擊在柏油馬路上,弓弦不可不免的抽到了跪在司珀身邊的人,立刻便將男子的臉刮出了一道血痕。
那人卻一動不動,甚至連呼痛也不敢。
半晌,司珀卻突然唇角一彎,居然微笑了起來。短短几秒的時間,他便已經迅速的轉換了情緒。
他緊緊的盯着蘇禾:「你是誰?」
&覺得,」蘇禾淡淡道:「我們沒有通報姓名的必要。」
她毫不留情的拒絕了,那少年卻沒有露出多少惱怒的神情,只是挑了挑眉:「你對我不感興趣?」
蘇禾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她低下頭,對林玉說道:「你感覺怎麼樣?
林玉本就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他緊緊的盯着蘇禾的手,抿着唇一言不發。
蘇禾不得不輕輕拍打着他的臉:「回神。」
林玉渾身一顫,那雙眼中總算是有了些神采。
&
&況緊急,」蘇禾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就不要說廢話了。看起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想默默無聞的死在這裏,就想辦法求救吧。」
她頓了頓:「下一箭,我可能就擋不住了。」
林玉怔怔的看着她。似乎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情緒之中。
蘇禾在心中輕嘆一聲,便轉過頭去。
司珀面無表情的站在夜色之中,一旦不笑,這少年便顯露出一種令人心驚的冷酷。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蘇禾,忽然冷淡的說道:「西郊礦場有滑坡的危險,環城公路已經被封鎖了。」
&會有人來救他的。」
「……」
蘇禾輕嘆一聲。緩慢的站了起來:「那就沒辦法了。」
司珀的笑容消失了:「你要做什麼?」
&閒事。」
司珀略微睜大眼睛:「你還想要繼續保護林玉?」
&不多吧。」
少年眯起眼睛,他審視着蘇禾,突然邁開了腳步。
簇擁着他的下屬們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立刻有人飛奔而來,慌忙的脫下外套,卻被司珀伸手擋住:「下去。」
沒了鋪墊,司珀一腳踩進了血泊之中,將地上的碎玻璃踩得咯吱作響。
他氣定神閒,在距離蘇禾尚有數米處站定:「疼嗎?」
這話題跳躍得太快,蘇禾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司珀繼續說道:「那支箭是用銀打造而成,箭頭上有十三道血槽、六個倒
6.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