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關樂。
關樂驚呆了,他瞪着眼睛,仿佛在看一個怪物:「你真的瘋了嗎?」
溫文並不回答,只是將安全栓打開了。
金屬碰撞的聲音在樓道中迴蕩着,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表情平靜,就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關樂,我說過了,你不配觸碰她。」
他說完這句話,便又看向了蘇禾。
「……你,」他放輕了聲音:「去哪裏了?」
沒等蘇禾回答,他便又說道:「抱歉,我不該問你的,你安全回來就好。」
&擔心,」他耐心的說道:「關樂體能很差,身上也沒有攜帶武器,不會是我的對手。」
然而蘇禾只是默然的看着他。
眼睜睜看着溫文掏出了一把槍,她內心的想法跟關樂出奇的一致——這個人真的瘋掉了嗎?
而且他的槍到底是哪裏來的啊!還有那個消聲器……真是裝備齊全。他難道真的打算,在這裏動武?這狹窄的樓道?
果然這是個神經病嗎……算了這不是重點。
她輕咳一聲,對關樂說道:「能先鬆手嗎?」
「……」
關樂屏息靜氣,裝作沒聽見。
他實在是不捨得就這樣鬆開,但是又無法對溫文那可怕的威脅視而不見,主要是溫文那瘋子,把安全栓都打開了,萬一激動起來,擦槍走火,不小心傷到她就不妙了。
懷抱里的人軟軟的,關樂覺得內心一片寧靜,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將她從溫文的手裏救出來的決心。
沒錯,關樂——覺得他是在拯救蘇禾。
在他看來,蘇禾手上的「燙傷」,毫無疑問是溫文乾的,甚至現在還不顧她的安危,拿槍指着他們,可見已經瘋得不輕。
他緩慢的鬆開了手,還對蘇禾露出一個笑容:「好吧,聽你的,你看,我退開了。」
年輕的男子笑嘻嘻的,雙手舉過了頭頂,倒退着從蘇禾的身旁離開,雙眼中泛着淡淡的光彩,甚至還有心思對蘇禾微笑。
他染成淡淡金色的髮絲蜷在臉頰邊,面容尚且帶着些許少年的痕跡,一旦全心全意的笑起來,便有股灑脫不羈的氣質。
&要生氣啦,能不能對我,笑一個呀?」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樓道中迴蕩着輕響,就像一個普通的鞭炮炸裂在地上。一點也不惹人注意。
而關樂的胸□□開一蓬血花,襯衫被子彈擊得粉碎,他還維持着笑容,嘴角卻驀然淌下了鮮血。
溫文,神情平靜的扣下了扳機。
&關樂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眸,他踉蹌着,身軀靠在了牆壁上,頓時將雪白的牆壁,染上一片暗紅。
溫熱的血飛濺開來,蘇禾猝不及防,只見眼前一片血霧,她愣愣的轉過頭,便見關樂靠在牆壁上,緩緩滑落在地,眼眸依然睜着。似乎還未回過神來。
剛才還那樣惹人討厭、牛皮一樣,黏着她的煩人精,不動彈了。
腳步聲響起,隨後是輕輕的吐息聲,一道人影靠近了她,溫文從樓梯上走下來,他似乎是大大的鬆了口氣:「沒事了。」
蘇禾轉過頭,便與他的視線相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注視着她,溫文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擦拭掉她臉上的血珠:「抱歉,我沒控制好距離,讓你沾上了一點血,這就擦掉……」
蘇禾覺得她的心底像是放入了一塊冰。她攔住了溫文的手,緩慢的倒退了一步,退到了關樂的面前,輕聲道:「你殺了他?」
&就這樣,殺了自己的朋友?」
平心而論,蘇禾挺討厭關樂的,當然也很討厭溫文,但無論如何,也沒恨到咬牙切齒希望他們去死的地步。
然而溫文卻能如此隨意的殺了自己的朋友!
就像是碾死一隻蟲子那樣,他甚至呼吸都沒有亂過。
溫文隨意的看了關樂一眼:「他還沒死。」
「……是還有點氣,」蘇禾冷冷的道:「但是也活不了了。」
&歉,」溫文輕聲道:「本來應該避開你的。讓你看到了這樣的畫面,是我不對。」
他半蹲下來,將槍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