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翌的干涉之下,李謙的任命被簡單、粗暴地確定下來。
為了安撫各自的人馬,汪幾道和熊正佩都忙得不可開交。
在文書發出去之前,趙翌緊急召見了陝西巡撫夏哲。
「嘉南郡主的儀賓,朕都沒給他封號。」趙翌斟酌着自己要說的話,怕自己說的太明白,又怕對方不懂,「不是因為朕不敬重嘉南郡主,恰恰相反,嘉南郡主是朕唯一的表妹,我們一同在宮裏長大,比誰都親近。可嘉南郡主儀賓這個人呢,怎麼說呢,是朕的母后親自給嘉南郡主挑的,如今嘉南郡主隨着他去了山西定居,朕這個做哥哥的總不能讓嘉南一輩子呆在山西吧?所以朕準備讓嘉南的儀賓去陝西,任陝西行都司的都指揮使。這次叫你來,就是把人託付給你。你呢,要把他當成自己的子侄似的。他還沒到弱冠的年紀,行事不免會有不周到的地方,你要多包涵,多給些機會讓他歷練,讓他能快點獨擋一面才是。有什麼戰事的時候,多派他上去督導,免得別人說他是靠着朕才能做這個都指揮使的。」
夏哲聽了,立刻就跪了下來,恭聲地應道:「皇上聖明,臣一定照顧好嘉南郡主的儀賓。」
他的心裏卻在咆哮。
既然要提拔自己的妹夫,那就把他放到山西大營里去啊!山西大營的首領也是都指揮使,還是從一品呢!還不用打仗!您把您的妹夫調到陝西去算是怎麼一回事?陝西都司的都指揮使王成已經是個蠢貨了,現在又弄一個人去,您還讓不他們這些陝西的官員活命了?您還讓不讓陝西的官場正常運轉了?
如今還讓自己想辦法把嘉南郡主的儀賓弄到軍隊,難道讓他把那些將士的性命不當一回事,給您的妹夫墊腳嗎?
這是人做的事嗎?
可他不做,總有人會做吧?
而且是上趕子的做。
就像前些日子,汪幾道一個在安溪任命的學生犯了事,汪幾道寫信給閩浙總督,讓他幫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閩浙總督因被汪幾道的這個學生怠慢過,不願意幫忙,汪幾道就趁機把閔浙總督調到了雲貴做總督,把自己另一個學生調去了閩浙做總督,他學生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釜底抽薪,現在汪幾道和熊正佩都是玩軟刀子殺人。
世道不同了!
他只盼着自己能平平安安地在陝西巡撫的位置干滿三年,想辦法調到京城裏任個侍郎什麼的,安安穩穩地直到致仕,也就心滿意足了。
夏哲從御書房裏出來,抬頭卻看見立在一旁的孫德功。
這可是個不能得罪的人。
他笑着上前,和孫德功低聲地寒暄了兩句,塞了個大大的封紅給孫德功。
孫德功這個人在士林的名聲還不錯。
主要是他這個人收多少錢,就辦多少事。明碼標題,童叟無欺。大家找他辦事,痛快!
夏哲沒什麼事找他,給他封紅,不過是抱着「寧可吃虧,不可得罪」的心理。
孫德功卻誤會了。
他想了想,道:「皇上喊你去,是跟你說嘉南郡主家李謙的事嗎?」
並不是娶了公主、郡主你就是儀賓。
這是個封號,是要在禮部備案的。
李謙雖然娶了嘉南,卻沒有得到這個封號。
好在是李謙沒有在意,姜憲更沒有把這個封號放在眼裏,也就這樣頗為詭異地沒有人提起了。
夏哲忙應了一聲「是」。
孫德功摸了摸衣袖裏厚厚的封紅,沉吟道:「夏大人,皇上是想嘉南郡主回京。」
至於其他的,就看夏哲有沒有這個本事領悟了。
他總不能什麼話都說得一清二楚。到時候兩人翻臉的時候,被人當成是把柄給晾出來吧?
什麼意思?
夏哲還真就沒有明白。
可此時此地又不是說話的地方和時機,他只好揣着這句話出了宮。
在城西一個有些複雜的旮旯胡同里,康祥雲正在他的好朋友鄭緘喝酒。
這已經是他們這幾日第三次聚在一起喝酒了。
桌上只擺了一小碟花生米,幾塊老豆腐,酒卻是上好的汾酒。
兩個人小口小口地呷着,好像在喝瓊漿玉液似的,非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