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李冬至被姜憲拘在東跨院裏讀書,李驥每天在學堂里刻苦攻讀,何夫人則被何大舅太太拉着幫忙整辦何瞳娘的嫁妝,詩會的事如水過無痕,沒有人提起。
高妙容面色隱隱泛青。
居然還有那不長眼的李家舊部的女兒來問高妙容,下次詩會什麼時候舉辦,她有好姐妹聽說後想跟着她來見識見識。
高妙容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道:「這得看冬至有沒有空。我們總不能把冬至丟到一旁吧?」
偏生那小姑娘是個沒眼色的,竟然跑去問李冬至:「你什麼時候才能放假?我們都等着你放了假好辦詩會!」
李冬至是在給何夫人問了安之後準備回西跨院的時候被那小姑娘堵在路上的,她心中暗惱,答非所問地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自姜憲整頓了庶務之後,這種主子在哪裏誰都知道的情況就消失了。
從前李冬至不以為然。
如今才深刻地體會到了整頓庶務的必要性。
那小姑娘還懵懵懂懂的,睜大了一雙眼睛道:「是高姐姐告訴我的。高姐姐說,你這個時候應該來給夫人問安了。」
李冬至抿了抿嘴,沉默半晌,輕輕地道:「先生說我的底子不好,要把之前落下的全都補起來,有沒有假期,能不能參加詩會,就看功課的情況了。」
小姑娘大失所望地走了。
李冬至叮囑貼身的丫鬟小禾:「以後別讓人隨便進我的院子了。」
就算是何夫人當家的時候,也不可能讓人不經通稟就隨意進出李冬至的院子。
能有這樣殊榮的,只有高妙容。
小禾心中一凜,忙應了一聲>
李冬至一路沉默地回了西跨院。
姜憲正研究李謙讓人給她送來的長命鎖。
白銀打造的,雙魚銜珠的造型,掛着長長的流蘇,不像中原的物件。
姜憲試着戴了戴。
長命鎖叮叮噹噹直響。
&漂亮!」情客忍不住贊道,「郡主若是覺得太輕,可以讓永豐銀樓的師傅用金子再打一個。」
前些日子,永豐銀樓接了姜憲的活計,打了四支簪子,十二朵珠花,兩支步搖,簪是金填玉,珠花是點翠鑲南珠和瑪瑙、珊瑚,步搖是祥雲和孔雀團花,不同於宮裏那些雙鳳、鸞雀,看着就讓人覺得活潑可愛。姜憲很喜歡。又委託永豐銀樓打十二套頭面。永豐銀樓接了這樣的單子,不僅自家的師傅,連山西久負盛名的連記銀樓、富源銀樓都驚動了,幾家的師傅一起競爭,誰的圖型最好就用誰家的師傅。整個山西的錢莊都被驚動了,就是京城那邊,也聽到了風聲,派了人來探底,而山東那邊的銀樓更是直接求見,派了師傅過來觀摩。
姜憲自然不知道。
她拿着那長命鎖一面仔細地端詳,一面笑道:「各有各的味道,若是金器,只怕就沒有這樣的有趣了。」說到這裏,她想到自己收到李謙送給她生辰禮物時寫到四川的那封信。
照李謙的說法,他已經到了四川,並見到了郭永固。因有了左以明的名帖和信,郭永固一改之前的傲慢,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對他所求之事也欣然應允,更是給了他一個比市面上低很多的價格,事情辦得很順利,他不日就會返家。但他卻始終提也沒有提那封信。
難道因故錯過了?
姜憲一想到那封信有可能會落到別人的手中,被別人看到,心裏就覺得很不舒服。
她吩咐情客:「你讓劉冬月聯繫四川行都司,看我們寄到他那裏的那封信可有人取走?若是還在行都司,就讓人重新寄回來。若是有人取走了,是誰取的?要查清楚了!」
情客應聲而去。
姜憲手指繞着長命鎖長長的銀鏈子,不由嘆了口氣。
李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她去京城所求之事也不知道成了沒成?
還有十月初一的祭祖,若是李謙趕不回來,怎麼向人解釋?
日子就在姜憲的擔憂中到了十月初一。
李家新貴,按李長青的想法,今年李家不僅娶了新媳婦,還如願在山西站穩了腳跟,一切順利,應該大肆慶賀一番,但因李謙之故,卻只能低調地在家裏舉行祭禮。